雖知道那產婆有問題,但她行事極其謹慎,一時也未能抓到什麼把柄。儘管安素心急如焚,但許美人臨產在即,其他的事情也還有許多,斷然是不能只顧得這一件事的。正因如此,一直到許美人生產的那天,周產婆依舊安然無恙的待在歡寧殿。
那一日和剛得知許美人有喜的那天不同,歡寧殿高空中盤旋的不是喜鵲,卻是不知從哪兒飛過來的一些黑鳥。初若一早就發現了這不好的兆頭,便招呼了宮人們一起去趕,可那黑鳥驅散了又飛回來,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冥冥之中吸引著它們一般。
趕了一陣兩陣,宮人們都疲憊不堪,便是在這時,許美人開始肚子疼了起來。先前為了這天,安素和陌裳已經專程吩咐了好幾回,每一個細節都叫宮人們記在了心裡。此時一得知訊息,大家便井然有序的做著各自的事情,完全沒有任何慌亂的跡象。
許美人的腹痛持續了一個下午,太醫們和產婆都在歡寧殿待命。不得不說,安素先前找太后求得兩位太醫的舉措是對的,在許美人疼痛加劇的時候,皇后那邊竟也傳出了要生了的訊息。更加湊巧的是,魯元公主府也剛剛往宮裡遞了信,說是魯元公主也是在這一日臨盆。
安素心中的不安也在加劇著,她實在忍不住不做些什麼,便感到那周產婆身邊:“你們兩個給我聽好了,從現在開始,你們和你們家人的命,就和許姬娘娘綁在了一起,若是許姬娘娘和她腹中的孩兒除了任何事情,你們和你們的家人都得陪葬。聽清楚了沒有?”
“知,知道了。”兩個產婆見安素面目凝重,立刻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
在安素的目光看向周產婆的那一剎那,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四處躲閃著,這很明顯是心虛的表現。但許美人還在喊著痛,安素不敢耽擱太久,便讓另一位產婆先進去照料著。
“說吧!”安素逼近周產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魯元公主讓你做什麼?”
周產婆一聽到魯元公主四個字,就把頭瘋狂的搖著:“沒有,沒有,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沒做啊!”
“什麼都沒做?那魯元公主那日為何偏偏來歡寧殿找上你?”安素揪起她的衣領。
“我真的不知啊!”周產婆往後退了一步,“或許,或許是魯元公主關心許姬娘娘,所以才,才來找老身問問。”
“那你倒是說說看,魯元公主那日來找你,究竟問了些什麼?”
“就問了,問了......”人在恐懼的情況下,所說出來的話大多都是事實,在這個時候是很難扯謊的,周產婆便是如此。
“快說!魯元公主究竟讓你做什麼?是不是想害許姬娘娘?”安素用了最大的力氣把周產婆抵在牆上。這樣逼問是下下之策,但許美人生產在即,決不能留可疑之人在她身邊。如此緊及時刻,一個不小心便有可能會要了她的性命。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周產婆說來說去也只有這一句話。
安素看了一樣紗帳裡許美人的身影,終於心一橫,抽出綁在腰間的匕首,順勢抵在周產婆的脖子上:“快說!你若是不說,我現在便讓你命喪於此。”
見了刀子,周產婆的神色才完全變了,她的嘴唇也變得哆哆嗦嗦的,雙手不知道該往哪兒放,就連眼神都在打顫。
“好,我,我說,姑娘,先把刀放下。”
“別廢話。”安素又將匕首往前抵了一下。
周產婆驚恐的瞪著刀尖,總算不再討價還價了:“是,是魯元公主讓,讓我......讓我偷換許美人的孩子。”
“偷換孩子?說清楚點,什麼意思?”安素吃了一驚。原以為魯元公主想害許美人,竟是想錯了,難怪她不在許美人生產之前下手。
“就是,就是魯元公主讓我在許姬娘娘生產之後,把孩子偷偷抱給她,對外便說許姬娘娘生了個死胎。”周產婆說的戰戰兢兢,生怕安素手一抖,那匕首就割到了她的脖子。
“所以魯元公主果真是假孕?”
“這,這我就不知道了,或許,或許是的,不然怎麼要我給換孩子呢?”
“行了。”安素收起了匕首,“你現在去給許姬娘娘接生,若是她和孩子有半點閃失,你知道後果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