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說來話長,現在恐怕不是好時機。”鄧通面上有些為難。
“那我便只問一句,我現在還能相信你的話嗎?”安素直勾勾的盯著鄧通的眼睛,讓他的目光無處可躲。
“安素姑娘,你可以信任奴,奴向你保證,只要是奴對你說出來的話,都一定是真實的。”
“如此便好。”安素知曉他的言外之意,說出來的話都是真實的,那便是說,若有些事想要瞞著她,那便一個字也不會提起了。這樣也好,像鄧通這般行事詭秘之人,身上必定是有諸多謎團的,若是他要說謊,自己絕無可能弄清楚事實真相。
“若是姑娘想解了歡寧殿的禁足,奴倒是有一計可用。”鄧通適時提起此事。
“你有辦法?”安素趕緊追問。
鄧通點了點頭:“這法子和姑娘方才所想有些相似,說起來也算是解鈴還需繫鈴人了。”
“依你所說,這繫鈴人不是已經不在了嗎?”
“焚羽確實已經走了,但這宮中不是還有一位有名的相士嗎?”鄧通提醒道,“太后雖信那觀星師的話,但他到底只是吳國來的小門小戶,哪比得上顧相士那樣名滿天下的相士?若是顧相士出言解此困局,姑娘以為,太后會信哪一方的話?”
“話雖如此,但顧相士向來對卦象之事謹慎對待,恐怕不會輕易幫我說謊來解禁足。”安素喃喃道。
“這便要看安素姑娘的本事了。”鄧通輕飄飄的說道,“奴聽聞姑娘與那顧相士交好?”
“即使再有情分,在卦象上說謊也是藐視天命,他也定然不會應允的,我也不太想勉強他來幫我說這個謊。”
鄧通誇張的嘆了口氣:“安素姑娘如此替他著想,奴心中倒是生出一種酸澀之感來。”
“好了,你也趕緊回去吧!你現在的身份是代國使臣申正清,這個身份可是不允許你在後宮裡閒逛的,若是被巡夜的侍衛們看到,免不了又生出些是非來。”
“安素姑娘這是在關心奴嗎?”鄧通驚喜抬頭。
安素已經習慣了他這種說話方式,瀟灑的擺了擺手:“你趕緊回去休息,我先走了。”
和鄧通分別之後,安素還是往長亭殿而去,雖說不願讓顧聞舟在卦象上撒謊,但在此基礎上想些別的辦法說不定可行。
長亭殿偏遠,從歡寧殿過去,便要經過很長一段路,其中就有現在仍然空閒的增成殿。這裡自從胡八子薨逝之後,便很少有人過來,除了一月一次的打掃,大門一向都是鎖著的。原本伺候胡八子的宮女宦官們也都分往了別處,這裡長久沒再住進來人,便顯得越發荒涼了。
安素路過此地時只覺陰風陣陣,她裹緊了衣裳,加快腳步走過這裡。但剛拐過一個轉角,就發現宮牆上攀著一個人,那模樣同自己在歡寧殿翻牆出來時尤其相似,安素便躡手躡腳的往那邊靠近。
“子離?”待那人一腳踩穩以後,安素才試探著喚出聲來。
攀在宮牆上的人身形一愣,扭頭望過來看清之後,才慢慢扶著牆滑了下來。安素認的沒錯,此人果真就是子離。
“安素,你怎麼會在這兒?歡寧殿不是被禁足了嗎?”子離不解。
安素環顧四周,和她一起找了個僻靜的隱蔽地方,才開始正經說起話來。
“歡寧殿被禁足,那些捧高踩低的奴才們便剋扣了殿裡的吃穿用度,許美人總是吃不好。我實在是不忍心,便翻牆出來找人想想辦法,看能不能提前把這禁足解了去。”安素解釋完又問道,“子離,這大半夜的,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藉著在太醫院當差的便利,查了之前給弱水姐喝的安胎藥記檔,從上面看不出什麼差錯來。但時間過得太久,當時用過的藥渣都已經沒有了,根本無從查證。”子離望著增成殿的宮牆嘆了口氣,“我只能再來這裡碰碰運氣,或許可以找到什麼線索。”
“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增成殿每月也會有宮人過來打掃,若是真留下什麼證據,恐怕如今也消磨光了。”安素實話實說。
“我也想到了這一層,但不做些什麼,心中總是過意不去。況且時間隔得越久,便是越難查出真相了。”
安素聽她說著,突然想到了曾在永巷裡問過索華的話。先前剛到歡寧殿,許多事情都等著要去辦,一時便將此事給忘了。現下正好和子離碰上,安素便將索華的話全都轉告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