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素的動作很快,次日一早,她便同周亞夫往朱虛侯府去。花了許久才接受自己新名字的周瑛也要跟隨,只因此行是有正事在身,便哄了她獨自待在此處。許是見到了久別的哥哥,周瑛也變得格外愛撒嬌些,更加像是她這個年紀的小姑娘一般了。
朱虛侯府和魯元公主府離的不算遠,但要走過去也須得花上一些時間。安素和周亞夫在途中用了早膳,才趕著過去了,此時太陽已經高懸於空中,秋日裡難得如此溫暖。
“你們是什麼人?來朱虛侯府做什麼的?”侯府門口的守衛較平時多了一倍不止,甚至還有來回巡邏的隊伍。
“這位大哥,我是朱虛侯的朋友,難得路過此地,便想著來拜訪拜訪。”安素好言好語道。
那守衛將安素二人從頭到腳打量了好幾遍:“你說你是我們侯爺的朋友,有什麼信物嗎?”
“有,侯爺曾給過我一塊令牌。”安素邊說著,邊伸手去掏腰間的令牌。但出門之前明明帶上了的令牌,此時卻怎麼也摸不出來了。
安素仔仔細細的找了好幾圈,的確是不在身上了。她忽的想起在街邊用早膳時,那個不小心撞到她的男子。當時他急急匆匆的,撞了人道一聲歉就跑,安素想著自己還有要事在身,也沒有多做追究,現下想起來,恐怕就是被他把令牌摸了去。
“大哥,真是不巧,我們在來這裡的路上遭了賊,令牌也被順走的。不如大哥替我們通報一聲,侯爺一定會見我的。”
那守衛見她拿不出信物來,先前的平和也就蕩然無存:“又是個招搖撞騙的,拿不出信物來就滾遠些,什麼阿貓阿狗都要我們通報,侯爺豈不是要被你等宵小之輩煩死?趁我還沒出手,快滾!”
“這位大哥,我們不是騙子,勞煩你幫我們通報一聲,就跟侯爺說是長樂宮的上官安素要見他,他一定會出來的。”安素還是不死心。
“去去去,還敢攀扯上長樂宮!什麼東西,趕緊滾。”那守衛顯然不耐煩了,舉起手中的長槍就把安素往外擋。
這侯府戒備森嚴,若想進去,必定是要走正門的。安素想起她在醉春樓用過的那招,忽的覺著若是如法炮製,說不定能夠將朱虛侯引出來。
“劉章——劉章——”安素深吸了一口氣,也不管什麼言辭禮節了,扯開了嗓子就朝裡喊。可惜這裡不像醉春樓,雖都是有人把守,但手上拿著長槍,卻不是好惹的。
“大膽!這裡是朱虛侯府,膽敢如此喧譁,找死!”那守衛果然氣沖沖的朝安素衝了過來,長槍從她面前繞過,安素趕緊低頭,才勉強躲過這一下。
“快把她抓起來,免了她再大聲喧譁吵到侯爺!”那守衛一下沒擊中,竟還是被一個小小子輕易躲過的,也算是惱羞成怒,總要讓她吃點苦頭才好。
此時正好有一隊人巡邏到此處,聽見那守衛的聲音,便都一下湧了過去。他們都是久經訓練的兵士,和公主府的那些家僕全然不同,動起手來也是真刀真槍的。安素在深宮裡待著,也是從未見過這般陣仗,躲一人還好,這麼多人一起過來,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但那周亞夫卻是毫不畏懼,他將滿身的武藝都用上,輕巧的躲著那些兵士的攻擊,還分心照顧著安素的安全。只是後面聞聲而來的兵士越來越多,他的體力不斷的消耗著,慢慢的也有些力不從心了。
安素在人群中左躲右躲,想著自己幫不上忙,也總不能給周亞夫添亂,但想法雖好,行動上卻不太如意。有兵士的長槍迎面襲來,安素側身去躲,旁側卻又有一柄槍刺過來,兩面夾擊,當真是避無可避了。
正在她準備著迎接這一槍時,腰上竟被人摟了一把,安素猛的睜開眼睛,劉章已經在霎那之間將她帶離了長槍的夾擊之中。那邊眾人圍攻的,便只剩下周亞夫一人。
“侯爺,那人是我的朋友,我們並無惡意,還請手下留情。”安素趕緊請他阻止那些人再戰下去。
劉章卻盯著那邊搖了搖頭:“上官姑娘多慮了,看這戰況,你該是去勸你的那位朋友,讓他對我的兵士們手下留情才是。”
安素後知後覺的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周亞夫竟然已經打倒了近一半的人,另外一半也是氣喘吁吁。而周亞夫身上雖然捱了幾下,卻並不是多麼深的傷口,這樣看來,他確實是佔上風的。
劉章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們,完全沒有叫停的意思,安素便也不急了,他或許是想看一看周亞夫的本事罷了。
等到雙方都精疲力盡了,劉章才終於捨得走上前去。他揮一揮手,那些兵士們便明白他的意思,又排好隊伍退下了。其中幾個傷得較重的,也被身邊的人攙扶著,一瘸一拐的下去了。安素看著他們這般模樣,和先前趾高氣揚的樣子一對比,倒是顯得十分滑稽。
“周亞夫,你怎麼樣?”安素走過去蹲在周亞夫身邊詢問,他好似有些疲累,但單看身上的傷,也還並不算要緊。
“姑娘掛心了,我沒事。”周亞夫撐著地站了起來,搖晃了兩下才站穩。他直直的朝劉章走了過去,“草民拜見侯爺。”
“草民?你認得本侯?”劉章親自把他扶了起來,眼中滿是欣賞之色,安素便覺自己此行已經成功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