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緊趕慢趕的回到增成殿,裡面的人還是很多,只是相比剛才的已經換了一批。太醫們已經派不上用場,便各自回去了,皇帝劉盈也被太后叫了去,現下是宮裡專門負責喪事的官員在打理。
安素和子離依舊站在門口觀望,還是沒人有好的法子混進去,現下時間也很晚了,若是再不回到宮女所,怕是會惹出禍事來。但此時若不進去查探一番,很多證據便都見不著了。
“喂!你們兩個站在那兒幹嘛呢?還不快進來幫忙。”增成殿裡面突然傳來了一聲斥責,兩人望過去,一名宦官正指著她們倆,“裡面都快忙瘋了,你們倆還在這偷懶,趕緊給咱家滾過來。”
安素和子離對視了一眼,立刻乖巧的跑到那宦官面前,兩人都刻意低著頭,不讓他瞧見自己的模樣。這宦官想是將她們當做了增成殿的宮女,給她們安排了活計之後,便讓她們進了胡八子的寢殿。
“這可真是解了咱們的燃眉之急了!”安素小聲念道。
胡八子的遺體還在寢殿裡躺著,還要過會子才會送到別處去。寢殿裡掛著白簾的宮女還有另外兩個,應該都是在增成殿裡伺候的人。
“兩位姐姐,這裡的事情交給我們,你們也都累了,先去歇歇吧!”
宮裡但凡有些年歲的人都是慣會偷懶的,那兩名宮女見安素主動攬活,心中便是喜悅,順水推舟的把白簾交給了她們。這樣一來,寢殿裡便只剩下了安素和子離兩個人,查探起來也更方便些。
“安素,這寢殿裡的味道不對。”那兩名宮女一走,子離便皺起了眉頭,“我剛才一進來就察覺到了,寢殿裡有一股曼陀羅花的味道。”
“又是曼陀羅花?”安素猛的想起娥眉夫人贈與許美人的那個香囊。
“味道很微弱,還混雜著一些血腥味,若是對毒理醫術無甚瞭解的人,是絕對察覺不出來的。”子離四處張望著,“只是不知這曼陀羅花的味道是從哪裡發出來的。”
安素也四處去找這味道的源頭,只是她不像子離那樣嗅覺靈敏,只能照著香草之類的東西來尋。胡八子喝過的藥物沉渣已經清理出去了,且已經過了一個晚上,就算其中混入了曼陀羅花,現下也是聞不到味道的,所以必定不會在藥物之中。
“子離,你快過來看,會是跟這些有關係嗎?”安素尋了一圈,只有香爐裡還殘留著一些燒完的香灰。
子離將那香灰捻起一些聞了聞,便篤定的點了點頭:“沒錯,曼陀羅花的味道的確是從這裡面發出來的。”
“不過,這曼陀羅花是致人昏睡的藥物嗎?混在胡八子的香爐之中又有何作用呢?”
“我先前也告知過你,曼陀羅花是有毒性的,雖說毒性輕微,但若是一直使用,不僅能擾人神智,還能影響胎兒的發育。”子離用手帕包了一些香灰收著,又將香爐恢復了原樣。
胡八子的寢殿裡並沒有什麼繁瑣的裝飾,查探起來也十分容易,花不了多長時間。兩人瞧完以後,又將那些白簾都掛好,才打算溜出增成殿,回宮女所去。
只是子離到了門口,終究不捨的往回望了一眼,還是回到了胡八子的遺體身邊,咬咬牙掀起了那層白布。
胡弱水的容顏還似以前那樣,只是在宮中的日子,給她的面容鍍上了一層憂鬱。子離曾聽說,皇上就是喜愛她這副憂鬱的神態,卻不知這神態是由怎樣的思念和傷痛促成的。
看了她最後一眼,子離正要重新把白布蓋上,卻突然瞟見了她手裡握著的東西。那是一串紅玉髓做成的手串,上面還雕刻了月見草的花紋,子離記得,這是弱水送給自己兄長的。只是這手串,她在兄長臨死前一天,還見他貼身收著。
“安素,你還記不記得那產婆說過的,最後和弱水姐待在一起的那宮女有什麼特徵?”
“那產婆似乎並沒有說太多細節,只提了一句那宮女手上拿了一串紅手串。”安素仔細回憶了一下,目光望向胡八子手裡拽著的東西,“莫非她拿的就是這個?”
“一定是,這是弱水姐送給我兄長的,從前一直在我兄長手中。”
“你兄長的手串怎麼會落到一個宮女手裡?”安素想了想,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懷疑,“胡八子先前並不知曉你兄長已逝,莫非是有人故意尋了這手串來,算準了時候將你兄長的死告知胡八子,讓她一下子接受失去兒子和心中所愛的雙重打擊,從而將她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