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一聲焦急的呵斥傳進客棧裡,外面便有一人走了進來,正是聽聞此事之後急著趕過來的顧聞舟。
他知曉淳于意向來是不熱心於宮中之事,他的名聲在長安城也不是一時半會兒了,這個時候有聖旨下來,想必同他有不可分割的關係。
“夫君,你怎麼來了?”劉樂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頭。她如此焦急的想要把淳于意送進宮中,便是擔心顧聞舟知曉以後會從中作梗,沒想到還是慢了一步。
“公主,淳于先生既然不想進宮,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顧聞舟示意那些人放開緹縈,他們看了一眼劉樂的臉色,得到了她的允許以後,才讓緹縈迴到了淳于意身邊。
“夫君,這你就錯怪妾身了,這是皇上下的命令,妾身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劉樂一心想把自己撇開,便將這一切都推到劉恆身上。
“是嗎?若不是你到皇上面前進言,他也不會下這樣的命令。”顧聞舟的語氣越發冰冷,這種感覺讓劉樂心裡很不好受。
“那你昨晚若是不去找他解毒,我也不會想對付他,說到底還是你害了他。”劉樂竟將自己的心思全部都說了出來。
顧聞舟神情一愣,轉而面向淳于意:“淳于先生,終究還是因為我,讓你要平白受此等罪。”
“無妨。”淳于意此時竟然站了出來,“既然是皇上的命令,那我當然是躲不過了,進宮就進宮去吧!”
淳于意看著顧聞舟滿臉的愧疚,對他灑脫的笑了出來:“不過我進了宮,這孩子定然是不能跟著一起進去的。我把他留在宮外,還請你多加照顧。”
“那是自然。”顧聞舟趕緊點了點頭,便將緹縈護在自己身後。
他已經在無意之中害了淳于意,照顧孩子這點小小的要求,他自然是當仁不讓了。
將緹縈的去處安排好之後,淳于意便認命的隨劉樂進宮去。劉恆原本以為還要幾日,沒想到短短一天之內,劉樂就將人帶進了宮中,這實在是讓他大為驚訝。
“皇上,人我已經帶過來了。”劉樂將淳于意領到了劉恆面前。
劉恆此前還從未見過淳于意,只是聽了好些傳言,有些好奇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但如今見到時,表面上看來卻是平平無奇,從他的神情中並沒有看到傳言中那般桀驁不馴。這面前的人就像是一位普通的民間百姓,再乍一看也不知他的醫術如何。
“你就是在長安城裡聲名大噪的淳于醫師?”劉恆試探性地問了一聲。
“回皇上,虛名而已,不足掛齒。”淳于意對宮中的規矩不是很懂,但也知道面對皇帝,必然是要恭恭敬敬的。他便將以往的灑脫和不羈都盡數隱了去,只學著那些朝臣們一般唯唯諾諾的樣子。
劉恆似乎是看出了他的不適應,便擺了擺手道:“你不必拘束,只按你平時的習慣和朕回話就是。”
淳于意這才鬆懈了幾分,道一聲“諾”,便站到了一旁。而劉恆看著劉樂還站在這裡,便想打發她離開。
“皇姐若是沒其他事情,便趕緊回府去吧!時候也不早了。”
劉樂聽得出來,劉恆這是在下逐客令了,她便也不久待,行了個禮便退了出去。吳平見劉樂出來,淳于意卻是留在了裡面,便知劉恆有事情要和他談,又走上前將門關的嚴實起來。
“淳于醫師,朕知曉你無心留在宮中,若是你能幫朕辦好一件事,朕便能許你離開這裡。”劉恆跟他開門見山。像淳于意這樣行走四方的人,不懂得朝臣那些彎彎繞繞的說話方式,有事同他直說才是最好的。
淳于意聽見此話果然感興趣的抬起頭來:“皇上說的可是當真?”
“君無戲言,自然是當真的。”劉恆應了一聲,忽的瞥見外面的角落裡有一個人影,看上去不像是吳平,他便知定是用漪房威脅他的那幫人,在偷偷聽著他們的談話。
“不知皇上想讓草民為皇上辦什麼事?”淳于意問了一句,劉恆便悄悄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走上前來。
淳于意有些狐疑,但還是按著他的要求做了。劉恆便用尋常的聲音說道:“朕聽說你幫很多百姓和大臣調理好了身子,此次進宮,便也幫著後宮嬪妃各自調理一下,就從皇后那裡開始吧!”
話雖這麼說,劉恆卻示意淳于意看向桌子上的內容,那是他用茶水寫下的幾個字。
“皇后中毒,秘密解毒,不得聲張。”
淳于意是個聰明人,他看了一眼,雖不知箇中是什麼緣由,但劉恆這樣做必定有他的道理,他便確認的點了點頭。
“若是你能辦好此事,事情一了,便可出宮去了。”劉恆暗示著問道,“你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