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能證明!”那婢女卻是意志堅定的走了出來,嚴肅正經的跪在了劉恆面前。
“你沒聽見嗎?貼身婢女所說的話哪有什麼可信的?”席間又出現了一個聲音,倒是和先前那個不一樣了,應該又是另一個人。
“良人,事已至此,大勢已去,您就別再掙扎了,都招了吧!”那婢女竟是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她朝劉恆磕了個頭道,“王上,我的確一直跟隨在玉良人身邊,方才素美人和悅良人所說的那些事,的確都是她做下的。奴婢該死,也從中幫了不少。只是這些都是玉良人逼迫奴婢做下的,奴婢要是不合她的意,她便拿奴婢的家人作威脅,奴婢實在是不得不從啊!”
“玉良人先是從宮外找來了陰陽酒壺和毒藥,隨後便去悅良人那裡,攛掇她一起對付素美人。實際上良人只是想利用悅良人,讓她毒害素美人以後,再將一切過錯都推到她身上,玉良人便可坐收漁翁之利。還有王后娘娘,也是玉良人害的,是她用毒酒悄悄換了王后娘娘的酒,原本是想讓王后娘娘也中毒身亡,她便有機會登臨後位,誰知王后娘娘拿那杯酒來敬素美人,事情才變成來這個樣子。”
漪房驚訝了一瞬,沒想到玉良人的貼身婢女竟會說出這番話來,且這話說的十分順暢,實在像是一早就準備好的。她下意識的看向文嘉意,果然見著她一臉自信的望著那婢女,看來此事也是她提前準備的。漪房的心沉了下來,這個文嘉意並不太引人注目,沒想到會成為這樣一個強硬的對手。
“你既然知道這些事情,為何不早說,偏要等到現在?”
“王上,玉良人雖在宮中,但宮外有聞大人派人盯著奴婢的爹孃,奴婢若是走漏一點風聲,他們便會死無葬身之地啊!”那婢女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淚,“奴婢家裡生活不易,怎有能力和勢力龐大的聞大人相較呢!”
這一句勢力龐大戳中了劉恆的心,如今就連一個小小的婢女都知曉聞天啟勢力龐大,看來這根刺是不得不拔了。
“玉良人,褫奪封號,廢為庶人,打入天牢。”劉恆輕聲念著,眼中沒有一絲感情,臉上也是冷若冰霜。這和他冊封聞希的時候既有相似,也有不同,不同的是他那時是滿臉笑容,而相似的是無論是那時還是現在,他的眼裡都沒有一絲感情。
意識到自己接下來的命運之後,聞希並沒有哭鬧,只是扭頭看了漪房一眼,又看了文嘉意一眼,低聲說了一段意味深長的話。
“你們以為贏了我麼?是,這一次你們是贏了,但接下來還有別人在等著你們。我倒是想看看以後你們倆之間的爭鬥,雖然沒有機會了,但總會有人幫我看的。只要你們待在宮中,最終的下場也不會比我好到哪裡去,我只是早先一步下去等你們罷了。”
漪房離的很近,便是將她的這些話一字不漏的聽進了耳中,她又一次想起了從前許美人說過的話。她說這宮裡是困人的牢籠,說這四方的天看著難受,還說宮裡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腐朽的味道,但她也說過,若堂前有光,又怎能不奔堂而去呢?
是啊!許美人的堂前光是劉盈,於是她奔堂而去,捨棄了自己的一切,包括性命,只給他留下了一個兒子。而自己呢?現如今是否也正在奔堂而去的路上,自己的重點又會是哪裡?是否也會落得許美人那樣的下場?
漪房曾經說過,自己寧願化為螻蟻苟活於世,也不願做飛蛾撲火之憾事,如今她看著這宴席上的女人們,驚覺自己已經成為了飛蛾中的一員,而她的堂前光,又會讓她走向何處呢?
“漪房,漪房,想什麼呢?”劉恆的聲音在耳邊傳來,才將漪房的神智喚了回來。
她仍舊坐在自己的席位上,但周圍的人都已經離開了,方才還熱鬧著的宴會頓時變得空空蕩蕩的,只剩下滿目的狼藉。
“宴會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本王便讓她們都散去了,你今日也受了驚訝,趕緊回去歇著吧!”劉恆看出了漪房的疑惑,便直接解釋道。
“諾。”漪房應了一聲,扶著騰鈴要走,卻被劉恆抓住了手腕。
“本王和你一起。”
漪房抬頭看著他,便明白了許美人曾經的選擇,或許她最後也是帶著幸福離開的,儘管劉盈並不曾愛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