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伯庸一生愛棋,與別人下棋也有勝有敗,但唯獨和納蘭若容對弈,他從未贏過。而且每一局都是棋逢對手,五五 之局,但下著下著,他總是莫名其妙就輸了。這一局,蕭伯庸總算是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納蘭若容只微微一笑,隨手將一顆黑子丟在棋盤上。如此一來,本來已經山窮水盡的黑棋一下子如遇甘霖,活了過
來。
蕭伯庸臉上笑容頓消,皺著眉頭又落了一子。納蘭若容想也不想,又是一顆黑子落下。這個時候,形勢頓時逆轉, 黑棋一下子由守轉攻,局勢大好起來。
三子過後,蕭伯庸手裡拿著一顆白子,猶豫了足足十分鐘,卻依然沒有落子。
“我輸了。”蕭伯庸將白子丟在棋盤上,一臉頹然地道。
“僥倖僥倖。剛剛蕭老哥已經把我bi入了絕地,我實在無路可走,只能隨意落了一子,沒想到歪打正著,居然將 局勢盤活了。要是再來一局,我看肯定是蕭老哥窺了。”納蘭若容說話溫和,當真是個翩翩佳公子模樣。
“行了,我自己的本事自己知道,再下一百局也麻不了你。對了,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件事想請你幫忙。”蕭伯庸擺 了擺手,說道。
“蕭老哥有事但說無妨,兄弟能幫得上的肯定不會推辭。”納蘭若容大氣地說道。
蕭伯庸聞言也不再客套,從隨行的包裹中拿出一副字畫來。
見蕭伯庸臉色鄭重,納蘭若容也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將字畫接過,然後慢慢展開。
隨著字畫展開,上面的字漸漸出現在納蘭若容的眼裡。
“《喪亂帖》? ”納蘭若容身為納蘭家的家主,自然對這些名家之作研究極深,一下子就認出這是一副喪亂帖。
“不銪。納蘭老弟慧眼如炬,一下子就看出了這是《喪亂帖》。我今天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請納蘭老弟看看這 幅字到底是真是假。”蕭伯庸沉聲說道。
這幅字本來是蘇景晨送給柳岱的。柳岱拿到這《喪亂帖》,立刻就請個幾個專家對其進行鑑定。鑑定的結果很讓人驚 喜,這幅字竟然是真的!
可《喪亂帖》的價值實在太過貴重,柳岱還是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得到了真跡。想來想去,他想到了對字畫研究頗 深的蕭伯庸。
蕭伯庸自己也看不出這幅字的真假,便帶著它來到了納蘭家,讓納蘭若容來進行鑑定。納蘭若容是納蘭家的家族, 同時也是首席鑑寶師。論鑑寶能力,納蘭若容要是稱第二,那整個華夏也沒有人敢稱第一。
要是納蘭若容也說這幅《喪亂帖》是真跡,那就真的不會有假了。
納蘭若容拿著這幅《喪亂帖》看了半天,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這倒是讓蕭伯庸的心裡越發得慌張。
“蕭老哥,你這幅贗品是從哪裡得到的,竟然連我也看不出真假來。”納蘭若容突然出聲問道。
“既然納蘭老弟也看不出它的真假,那又為何如此篤定這就是膀品呢? ”納蘭若容的話倒是讓蕭伯庸疑惑起來。 “因為《喪亂帖》的真跡之前一直在我納蘭家。”納蘭若容唏噓道。
“那真跡現在何處?可否讓老哥我過過眼痛啊? ”一聽納蘭若容有《喪亂帖》的真跡,蕭伯庸頓時眼熱起來。
“送人了。”納蘭若容目光望著遠處,一時間陷入了回憶之中。
“送人了? ”蕭伯庸張了張嘴,有些說不出話來。《喪亂帖》真跡價值連城,就算是納蘭家富可敵國,也不至於把 這樣的寶物拿來送人吧。蕭伯庸頓時開始好奇,是什麼樣的人,能夠讓納蘭若容這樣的人將《喪亂帖》送出。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當時我年少輕狂,又剛剛獲得首席鑑寶師的頭銜,狂得沒邊了。父親卻讓我娶一個我根 本不認識的女人。接到訊息的時候,我剛剛參加完一邊拍賣會,手上正拿著《喪亂帖》的真跡。”納蘭若容說道。
“那後來呢?”
“後來,我義憤填膺,連家都沒有回,直接選擇了消失。我本以為這樣可以逃避掉這段我根本不喜歡的婚姻,可以 過上一段清閒愉悅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沒想到老爺子大怒,直接凍結了我所有的銀行卡。那天,我餓極了,險些暈
倒了過去。我遇到了一個女孩,是她給了我一碗熱騰騰的粥。我從未想過,原來人餓的時候,連白粥都會那麼好 吃。 ”納蘭若容繼續說道。
“所以你就把《喪亂帖》給她了? ”蕭伯庸一臉愕然,問道?
“怎麼可能?《喪亂帖》真跡價值連城,再多的錢都買不到,我又怎麼可能這樣將它輕易送人。後來我在這個女孩 家住了下來,她活潑可愛,心地善良,將我深深吸引住了。我當時暗暗發誓,此生非她不娶。”
“那後來娶了嗎? ”蕭伯庸繼續問道。
“自然是沒有的。她家人嫌棄我沒有工作,反對她和我交往。她性子倔強,竟然跟著我跑到了另外一座城市。那段 時光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可惜在那裡過了幾個月之後,我才體會到沒有錢的苦惱,我實在過不慣那樣的苦日子,
也不願讓她過那樣的日子。我告訴她我要回家一趟,她答應了,說會一直等我回去。”說到這裡,納蘭若容眼中的 淚水再也止不住了。
“你沒有回去?”
“我是想回去的,我真的很想回去。可是老爺子把我關在了家裡,每天都找人勸我,威脅我。幾個月之後,我終幹 受不了了,只能選擇低頭,娶了他們安排的那個女孩。也就是,我現在的妻子。”納蘭若容用手捂著臉,痛苦地道。
而此時N市,李雲正在廚房做飯,沈曼歌則是給母親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