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頓時寂靜，鄭子慕偏過頭視線看到適才還隨意慵懶的謝闌此刻雙手緊握方向盤，用力到如玉的指尖全然泛白。
“我給過她機會……只要她永不出現，我便放她一條生路，是她自己沒有珍惜。”
他語調暗啞，鄭子慕聽出他的用意。
給過她機會，那何嘗不是對她的妥協。現在這般，說到底不過是他的不甘心而已。
總歸他們兩人之間的種種，誰都沒法去細說分明。
沈窈的這一趟，未能得到任何挽救雜誌社的機會，更甚至連帶著後續還會有更大的風波阻礙。
黎樂看著明顯失神的總編回到酒店，她心裡頓時就涼了。
“總編……是不是沒有辦法了？”
沈窈朝她笑了笑，她在人前一慣溫柔冷靜，黎樂從未見她對人生過氣。就像眼下，明明雜誌社困境就在眼前，她也一如既往的與她輕言細語。
“我們回去吧。”
果然，這一趟未有任何轉機。
回程的飛機上，沈窈視線落在機艙外的渺渺雲層裡，她恍惚間笑了笑。
這五年來，她拼命工作，努力生活。每一天睜開眼都在跟自己說，都過去了，不要在回想了，過好當下吧。
可是偏生她越用力的想與過往切割，事情發展的越是讓她難以招架。
這樣也好……沈窈一手搭在眼皮上，在心裡輕輕舒氣。
他想讓她陷入絕望，想讓她償命。謝闌，我如你所願呢。
這樣的話，是不是我們之間的一切一切都可以全數湮滅，一切的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呢。
沈窈回到盧城後並沒有第一時間去往公司，她只讓黎樂去公司做好日常。
黎樂顯然沒有辦法，她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總編，網上的輿論發酵的太過龐大，我們的合作商，印刷廠，讀者更甚至投資商……他們都等著我們給交代，我……”
沈窈眉眼溫婉，聲音輕柔：“在等兩天，後續的事情我會安排好的。”
“……好吧。”
在等兩天會是怎樣的局面誰都不知道，黎樂只知道眼下沈窈推著行李箱，纖細的背影看上去十分單薄，卻一步步堅定的離開了機場。
沈窈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便是拿出了自己的所有存款，她坐在電腦桌前，凝神了片刻，指尖開始輕輕的敲出白底黑字的文案。
雜誌社保不住便算了，從來她的努力都不被珍惜。將員工妥善安排好，對接的合作商盡數做好賠償，後續也沒有什麼問題。只不過是犧牲掉她的心血而已。
還有斯幽，斯幽在娛樂圈打拼多年才有瞭如今的成就，她不可能讓好友因為自己事業產生影響。那麼，如果自己不在了，那人的仇恨自然也會隨之消散了吧。
寫好了該交代的，沈窈視線終於落在了桌子上的那瓶藥劑上。漫長的五年時間，她無數個夜裡靠著這些藥劑才能有片刻安寧，她早就不堪重負了。
指尖輕動，她拿起了藥瓶砰的開啟倒出數粒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