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木此時正在一片破敗的茅草屋裡,清洗比他人還高的被子。
小小的人,小小的手,一把接一把,半天也沒有把厚重的被子給擰乾。
蕭木看著被子,又看看黑洞洞的屋裡,一咬牙,小心翼翼的走向屋子,敲門。
屋裡發出嘣的聲響,砸在了門板上,一個男人大聲的咒罵,其中還有女人的尖叫。
“你個孬種,淨壞老子的好事。”
門板被開啟,一個男人露出半顆腦袋,刀疤臉,絡腮鬍。
蕭木微張嘴,最後只發出一聲:“娘?”
“叫什麼叫,老孃的命都被你叫衰了,給我滾遠點。”
男人見女人過來,瞪了蕭木一眼,然後讓開了門口的位置。
女人大概在三十來歲,臉上佈滿了歲月的痕跡,塗抹了厚重的胭脂,卻遮擋不住尖酸。
蕭木剛想跟女人說,那個被子他扭不動,話還沒開口呢,女人就狠狠的打了他一個巴掌。
蕭木摔倒在了地上。
“滾,給我滾,盡壞老孃的好事。”
蕭木哭著捂著臉,跑了出去。
走在屋外的小路上,正好遇到了一群小孩,小孩們衝著蕭木繞起了圈圈。
“醜小孩,沒有爹,大眉毛,嚇死人,趕快滾,滾喲,喲喲!”
小孩們拍著手,圍繞蕭木不停的唸叨,像是在玩一個遊戲,所有人都很開心,唯獨不包括蕭木。
蕭木本來對這些都麻木了,可是今天,他剛被孃親打了一巴掌,又遇到小夥伴們的調戲,此時,眼淚根本忍不住。
只能一次次哭的更嚴重。
小夥伴們本來不是這樣對他的,他也原本有個美好的家庭,可是,一切都在他大病一場之後,所有都消失了。
在他大病之後,他毛髮生長極為茂盛,這種茂盛只表現在他的眉毛上,所以,當眉毛不停的長長,落在他的身前,腳下,他哪怕一天割掉四五次,也會跟著就長出來,毫無斷絕的機會。
就在蕭木大病之後,眉毛瘋狂生長的期間,他爹出事死在了河裡,他娘為了生計只能做起了皮肉生意,緊接著小夥伴們也不在和他玩耍,甚至開始編唱了此時的歌謠。
與此同時,蕭木身邊逐漸有了他是個災難的言論。
因為他的眉毛,所有人都說他是個怪物,會禍害人,他身邊的人也因為他受到了災難,所有的一切不好,都是因為他。
可他自己也只是得了奇怪的病而已,怎麼就被貼上了災星的罪名。
他努力的做事,儘自己的一切努力,幫村民做事,幫自己娘做事,卻始終無法改變所有人對他的看法。
等蕭木回到家,他一身的傷痕,只能躲躲藏藏也不知道有沒有晚飯吃。
偏巧這時候,他被他娘看到了。
蕭娘卸掉了白日裡的胭脂,看上去更加疲倦了,看到蕭木,想到這孩子是自己人生悲劇的開始,又忍不住開口就罵。
“小兔崽子死到哪裡去了,家裡的活做完了嗎!”
她拽過蕭木,卻無意的看到了他身上的傷口,手掌停在了半空,最後揪了揪蕭木的耳朵,讓他原地站好。
蕭木不敢不聽話,卻也擔心他娘是去找趁手的工具了。
直到蕭娘端出來了一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