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紓原以為宮中發生了什麼大事,心中頗有些詫異和不安,但當他們出了皇宮,來到百鶴原時,見遠處的天空潔淨如洗,幾朵潔白的雲悠悠地飄過,恰如一幅山水畫,她的心情也隨之變得輕鬆起來。也許獨孤徹只是太過疲憊,想要尋找一處風景優美的地方放鬆一下。
畢竟,天子再高貴,也是肉身凡胎。
春暖花開的時節,百鶴原上游人如織,熙熙攘攘,絡繹不絕。年輕男子陪伴著嬌美的姑娘們,漫步在池沼水澤間,歡聲笑語中洋溢著愛的溫馨。他們用眼神傳遞著深情,用眼波流露出心中的柔情蜜意。在這美麗的景色中,他們的愛情更加嬌豔動人,如同春花般絢爛多姿。
笑語盈盈暗香去,眉目傳情眼波流。
夏侯紓低頭看向自己身上的衣裳,再轉眼看了看獨孤徹的衣裳,兩者皆為不顯華麗的便裝。此情此景,宛如一對平凡的夫妻在享受著二人的出遊時光。他們兩人互相凝視,微笑著,這一幕吸引了許多路過的少女們的目光。她們紛紛投來羨慕與憧憬的光芒,似乎在感嘆這樣的恩愛畫面是多麼的美好。
光是這麼想著,夏侯紓就不禁紅了臉。
獨孤徹也在看著遠處的年輕鴛鴦在打情罵俏,不由得嘴角彎彎,流露出溫暖的微笑。然後,他轉頭看向夏侯紓,正好看到她緋紅的側臉。他抬頭看了一眼當空的太陽,心生關切,趕緊伸手用寬大的袖子替她遮擋住了太陽光,溫柔地問道:“是不是太曬了?朕看你臉都曬紅了,要不我們換個涼快的地方走走吧。”
夏侯紓的臉色瞬間變得通紅,她不敢承認自己只是因為害羞而紅了臉,只能順著對方的話點頭答應。
隨後獨孤徹就帶著她往一處有樹蔭的涼亭裡去。
獨孤徹半彎著腰,將手掌當作扇子替她輕輕地扇著風,另一隻手撫摸著她的臉頰,眼神緊緊地盯著她,輕聲問道:“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夏侯紓的內心瞬間閃過一絲警覺,她的記憶中,今天只是三月裡普通的一天,並無特別之處。然而,他突然這麼問,必然有蹊蹺。
“我的生辰?”夏侯紓故意問。
“你胡說些什麼?”獨孤徹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手中的動作也戛然而止,他的語氣幾乎帶著咬牙切齒的憤怒。“年前你剛剛過完生日,難道這麼快就忘記了?”
失去了唯一帶來一絲清涼的手掌蒲扇,夏侯紓暗暗覺得有點遺憾,但也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試圖掩飾自己的失落。接著,她尷尬地笑了笑,繼續保持著她的傻氣和懵懂,裝作毫不知情地問道:“難道是昔恬的生辰嗎?可是你今天並沒有帶她出來呀,難不成你想讓我幫你挑禮物?這個我倒是可以幫上忙。”
獨孤徹的臉又黑了一層,幾乎要將後槽牙咬碎。他的語氣卻顯得異常剋制,彷彿在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怒火。道:“她年前也剛過生辰,還是你親自操持的。”
夏侯紓又“哦”了一聲,再次試探著問:“那就是你的生辰?”
獨孤徹的臉更黑了。他忍不住在她的頭頂輕輕敲了一下,語氣帶著不滿和提醒:“朕的生辰是什麼時候,難道你不知道嗎?好好想想!”
夏侯紓趕緊捂住自己被敲的地方,眉頭緊皺,滿臉的委屈:“今天不就是三月二十三嗎,有什麼特別的?我想不起來,你告訴我就好了嘛。”
獨孤徹見她滿臉委屈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然後解釋說:“兩年前的今天,我們第一次見面。”
夏侯紓愣了一會兒,思緒在記憶中流轉。兩年前的這個時候,她曾在護國寺遇到了遭受刺客圍攻的獨孤徹和褚黎安。儘管那次的冒險插手,給她帶來了無數困擾和麻煩,讓她無數次感到後悔,但現在眼前的春光明媚,景色宜人,實在不適合提及那些沉悶的話題。
“原來我們都認識兩年了呀!”夏侯紓故意露出一年的驚訝,然後盯著獨孤徹的眼睛,滿臉崇拜的說,“陛下不愧是天子,連記性都異於常人!不過,我怎麼看也覺得你一點兒也沒變呀,還跟兩年前一樣的英俊瀟灑,英武不凡呢!”說著她就開始上手摸他的臉,嘖嘖有聲道,“瞧瞧這緊緻細膩的面板,這光潔堅硬的下巴,這炯炯有神的眼睛,還有鼻子、嘴巴……”
如此親密曖昧的動作,似乎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讓隨行的云溪忍不住捂嘴偷笑了一聲,差點就要花枝亂墜。然而,褚黎安則覺得沒眼看,他直接把臉轉向了一邊,一副裝作沒看見的樣子,彷彿這樣可以減輕他內心的混亂。
當夏侯紓的手觸碰到他的嘴唇時,獨孤徹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了她不安分的手。他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既有些氣惱,又感到有些好笑。原本好好的話語,被夏侯紓這麼一說,他都有些摸不準她的真實意圖。
她是想誇讚他的形貌優美嗎?還是故意用言語損他,挑逗他的神經?又或者,她是在藉機調戲他?獨孤徹看著夏侯紓那故作驚訝與崇拜的眼神,感到十分陌生,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她。
更讓他感到不自在的是,他們此刻正身處在大庭廣眾之下,四周都是遊人充滿好奇和探索的目光。夏侯紓如此肆無忌憚地在他臉上動手動腳,是否有些不太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