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紓瞥了一眼滿臉期待的云溪,急忙轉移話題:“你還沒告訴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我感覺一點力氣也沒有?”
云溪並未因夏侯紓的避而不談而心生芥蒂,她平實地說:“你昨晚整個人都給燒糊塗了,嘴裡一直胡言亂語,真是把我們嚇壞了。不過好在沈太醫說並無大礙,只要好好休息一陣子就會沒事的。對了,沈太醫特別為你配了一副膏藥,用來舒緩你頸部淤青和疼痛的,我一會兒就拿來幫你塗上。”
"我說了什麼?"夏侯紓緊張地詢問。一想到自己可能在獨孤徹面前說了不恰當的話,她就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云溪仔細回想了一下,說:"好像是在呼喊誰來救你。我當時太著急了,也沒聽清楚。不過,陛下一直守在床邊,他應該聽得很清楚,你可以問問陛下!"
既然只是病中囈語,那就當不得真,也不會有什麼大事。夏侯紓鬆了口氣。然而仔細捋了一遍之後,突然又緊張起來。她叫人來救自己?那她是不是還說了其他的什麼?會不會把與夏侯翊的約定也說漏了嘴?
不妙啊,太不妙了!
萬一獨孤徹知道她一心想著要逃出宮去,那還會不提防著她嗎?
畢竟她名義上也是他的妃子。
男人的眼中向來揉不得沙子,何況他還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夏侯紓心中懊惱,早知道就不應該一時嘴快,現在真是有苦也難言。她心煩意亂,忍不住抓過帕子,胡亂地絞著。
云溪見她手下的帕子已經皺得不像樣子,卻依舊沒有停下的意思,連忙開解道:“姑娘有事兒不妨告訴我,或許我能替姑娘分憂。”
夏侯紓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云溪道:“你再好好想想,我究竟都說了些什麼。”
云溪確實沒記住,但還是絞盡腦汁的回憶昨晚的情況。
正在這時,雨湖端著剛熬好的藥進來了。云溪連忙機靈地站起來,又將剛熬好的藥端過來給夏侯紓:“昨晚的事就不要再想了,姑娘還是趕緊把藥喝了吧。”
雨湖給了云溪一個白眼,沒好氣道:“就你會討姑娘歡心!”
云溪絲毫不放在心上,還衝著雨湖做了個鬼臉,笑著說:“我們都是為了姑娘好,何必計較這藥是你熬的,還是我熬的?”
雨湖氣得用食指戳了戳云溪的額頭,然後又詢問了夏侯紓的狀況。
夏侯紓按照她們的要求捏著鼻子喝了藥,還是覺得有些氣虛,她深吸了口氣道:“你們照顧了我這麼久,都下去歇一會兒吧,讓我一個人靜靜。”
中午獨孤徹果然又來了飛鸞殿,卻對這幾日陸續發生的事隻字未提。他先是讓沈從斌給夏侯紓把了脈,確定她沒有其他症狀了才命太醫回去。隨即又讓宮人將熬好的藥端來,非要看著她喝下方可。
夏侯紓極度討厭喝藥,特別是那黑乎乎的一大碗,簡直讓人望而生畏。可是,獨孤徹就站在她面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彷彿在等待她的行動。看到她遲遲不喝,他居然又命令侍從去準備了一碗紅糖水。
夏侯紓感到很委屈,但也明白這藥是必須喝的,於是含著眼淚,滿腹無奈地將藥喝下,樣子看上去非常悲壯。
獨孤徹看著她的樣子,感到很吃驚,忍不住失笑,調侃她說:“沒想到你這麼大的人了,居然也像小孩子一樣要哄著才肯喝藥。”
侯紓只覺得嘴巴里苦澀難忍,不停地喝著紅糖水,也沒有理會。
然而,獨孤徹並不在意,他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專注地看著她喝完紅糖水。
在獨孤徹關切的目光下,夏侯紓感到如坐針氈。前朝那麼多政務,宮裡那麼多妃嬪,難道就沒有一件事能把他牽制住嗎?
能不能來個人獎他帶走啊!
最後,夏侯紓實在受夠了他曖昧不清的目光,硬著頭皮說:“陛下,臣妾的身體已無大礙,請陛下不必掛懷。若因臣妾而耽誤了政務,只怕臣妾又要成罪人了。”
“你這是在下逐客令嗎?”獨孤徹的嘴角微微上揚,卻帶著一絲失望,接著說道,“是啊,你總是如此特別。宮中的女人,無一不希望朕能留在她們的宮中,只有你,一心一意只想避開朕。”
每次面對這個問題,夏侯紓心中都是猶豫不決,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只好選擇保持沉默,靜觀其變。她知道,伴君如伴虎,像她這樣一個不守規矩、狀況百出的人,如果不能在關鍵時刻保持警惕,很可能會在自己頭上懸一把刀。
宮裡一成不變的生活固然是無趣了些,但夏侯紓決定暫時忍耐。在她找到一個合適的時機之前,她決定保持低調,以便更好地保護自己。畢竟,她和其他的女人不一樣,她的心並不在這個宮廷之中,更不在獨孤徹身上。
獨孤徹看著夏侯紓的表情,嘆了口氣,甩甩袖子轉身離去。他心裡明白,夏侯紓並非他想象中的那種女人,她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他的那些女人,總是把自己的幸福寄託在他身上,而夏侯紓卻不是這樣。他感到有些無奈,但也只好尊重她的選擇。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會覺得心裡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