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翊順勢向周繆音頷了頷首表示打招呼了。
周繆音也覺得稀奇,遂笑道:“我也沒想到前面的人是你們,擔心離得太近引起誤會,還特意讓車伕不要跟得太緊。不過,你們怎麼來這裡了?”
夏侯紓心想你怎麼先把我的話給問了?你問了,我還怎麼問你啊?
“我聽說北邊風景獨特,所以就讓兄長帶著我來領略這裡的風土人情。”夏侯紓說著刻意打量了周繆音的馬車,又道,“周姐姐又是為何來羌城?我瞧著你也沒帶多少人,東西倒是挺多,就不怕路上遇到壞人嗎?”
周繆音看了看身邊的護衛,笑著說:“我外祖家住在羌城。每年二月,我都會同我母親以及兄長一起來看望外祖母。不過今年我大嫂有了身孕,母親和兄長要留下來照顧她,就只有我一個人來了。這條路我每年都要走一回,早就熟悉了。”
夏侯紓立馬覺得自己的功課做得不充分。好歹周繆音之前也是母親相中的兒媳人選,她竟然連人家外祖這種隔得比較近的親戚是誰都沒有搞清楚。
夏侯紓立馬朝夏侯翊使了個眼色。
羌城出豪族和大賈,就周繆音這不慌不忙的氣質和語氣,說不定她外祖家也是城中大戶。如果能得到當地人的幫忙,說不定他們的計劃就能事半功倍。
夏侯翊看出了妹妹是想讓他出賣色相,生氣的轉過頭去,看都不看她一眼。
夏侯紓見兄長有近道不走,還甩臉子,心裡多少不舒服,轉而對周繆音說:“周姐姐,我跟二哥初來乍到,也不認識什麼人,十分不便。你每年都來羌城,想必對這裡很熟悉,回頭等你安頓下來了,能不能給我們做個嚮導?或者說你外祖家方不方便,能不能收容我們幾天,我們可以按照外面客棧雙倍的價格給予報酬。”
夏侯翊聽了,差點沒氣炸,這不是明晃晃的要賴上人家嗎?臉皮怎麼這麼厚?
然而夏侯紓一心要跟周繆音套近乎,根本就不看他。
周繆音聽了夏侯紓的話並沒有及時答覆,而是說:“不瞞兩位,我外祖家在羌城也算有頭有臉,但我外祖母年紀大了,喜歡清靜,平時不怎麼見外客。而且汪家的事我也做不了主,不敢貿然答應,所以還需容我先去打聲招呼。”
夏侯翊本就沒打算要麻煩別人,見此情狀趕緊說:“周姑娘的好意我們心領了,紓兒她就是開個玩笑,當不得真。況且羌城這麼大,我們找個落腳點還是很方便的,就不用再麻煩周姑娘了。”
“也沒有多麻煩,就是我得先去知會一聲而已。”周繆音笑盈盈道。
夏侯翊眉頭一皺,心想你是不是聽不懂我在拒絕啊?
周繆音還真就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立馬準備進城,直接往汪家大宅去。
夏侯紓看熱鬧不嫌事大,不光厚著臉皮爬上了周繆音的馬車,還一路跟著周繆音去了汪家,頗有種賴上她了的架勢。
到了汪家,穿得棉滾滾的門房一看是自家表姑娘回來探親了,立馬喜笑顏開,很快就去通稟了汪家主人。
不一會兒就看到一個頭發花白、慈眉善目的老夫人由人攙扶著走了出來,正是周繆音的外祖母蘭氏,也是汪家的實際當家人。
蘭夫人是真疼外孫女,聽說周繆音來了,她不顧年邁體弱,非要親自出來迎接,滿心滿眼都是外孫女。她緊緊拉著周繆音的手,目光一直留在外孫女的身上,連她帶來的東西是什麼都沒看一眼,甚至都沒有看見跟在她身後的夏侯紓和夏侯翊。
夏侯紓不想罰站,就主動打了招呼,跟著周繆音親切的稱蘭夫人為外祖母。
蘭夫人聞言這才看過去,見是個眉目清秀的小姑娘,又仔細辨認了幾遍,方問:“你是誰家的孩子啊?怎麼也叫我外祖母啊?”
夏侯紓趕緊行了一禮,規規矩矩的回答道:“小女夏侯紓,乃京城人士,與周姐姐是閨中好友,今日與兄長途徑貴寶地,聽聞周姐姐要來探親,就自作主張跟了過來,就想一睹外祖母的風采,還望外祖母海涵。”
蘭夫人又將夏侯紓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才湊到周繆音耳邊輕聲問:“我瞧著這姑娘長得挺好的,她叫我外祖母,不會是你父親在外面養的女兒吧?”
周繆音聽完整張臉都僵住了。她父親前些年外放為官,為了有人照顧生活起居,確實納過幾門妾室,但都沒有生下一兒半女。而且這幾年他們家守孝,那幾門妾室熬不住,幾乎都要走光了,哪裡還有什麼養在外面的女兒?
“外祖母,你誤會了。”周繆音趕緊說,然後指了指夏侯氏兄妹,解釋道,“這兩位是越國公府的二公子和三姑娘。我們正好同路,我見他們人生地不熟的,擔心他們找不到落腳點,就順便帶回家來了。您要是不介意,就收留他們住幾天。您要是介意,我就請他們自行出去找地方住。”
“原來是這樣啊。”蘭夫人喃喃自語道,想了想又說,“越國公驍勇善戰,為南祁抵禦過無數次北原軍,才讓我們汪家在羌城紮根並逐漸壯大,那可是個大英雄啊!他的兒女,必然也是人中龍鳳!”說著她又向夏侯氏兄妹招了招手,“來,快進來,你們既然叫我一聲外祖母,我也不能放你們到外面去找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