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紓本來打算立馬去找夏侯翊,把母親請了媒婆給他說親的事情告訴他,結果到了春熹居卻得知夏侯翊並不在府中,擷芳說他一大早就出門了,未曾告知去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夏侯紓仔細斟酌了一會兒,覺得這事關係著夏侯翊下半生的幸福,得好好處理。
權衡再三,最終她決定從周家姑娘下手。
夏侯紓吩咐董效套了馬車,然後帶著云溪一起出門,恰好在大門口碰到了笑容可掬的徐暮山。
自從夏侯淵表達了嫁女的意願,尤其是徐暮山親自向夏侯紓表達了心意之後,他便三天兩頭的往越國公府跑,熟練得跟回自己家似的。如此頻繁的刷存在感,讓夏侯紓產生了很重的心理負擔。然而看著徐暮山春風般和煦的臉,以及那雙清澈純淨且充滿愛意的眸子,夏侯紓便知二哥還沒有向他轉達自己的意思。
夏侯紓對著天空翻了個白眼,心想求人不如靠自己,這個惡人還是自己來當比較好。於是她暗自合計了一下,便主動迎上去跟徐暮山打招呼,說自己要出門,問他願不願意一起去。
徐暮山想都沒想便一口答應了,情緒非常激動,彷彿是得到了某種肯定或者默許,看向夏侯紓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愛意。
等到上了馬車,徐暮山看著馬車往城西走,他才後知後覺地問:“我們這是要去哪兒?是去看那些孩子麼?你放心,我已經多派了人去照顧他們,衣裳被褥都已經添置了。等過了年天氣暖和些了,我再想辦法好好安置他們。”
“不是。”夏侯紓搖了搖頭解釋說,“我不是去看他們。”
“那我們是要去哪裡?”徐暮山滿臉的狐疑。
夏侯紓想了想,認真望著他,一本正經道:“我們去看美人!”
“看美人?”徐暮山愣了愣,滿臉驚訝地看著她問,“什麼美人?”
夏侯紓狡黠一笑,賣關子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儘管徐暮山的心裡沒有底,但是面對夏侯紓突然的示好,他還是對她有著莫名其妙的信任,哪怕她接下來要將他賣了,他也心甘情願的接受。
夏侯紓不想面對徐暮山過於熱切的目光,只好靠著馬車閉目養神。
馬車很快就到了城西的周家住的柳葉衚衕,他們下了馬車,在周家宅子附近找了家事業很不錯的茶肆坐下,而後夏侯紓便讓云溪拿著帖子以自己的名義去把周家姑娘周繆音約出來。
周家在京城裡算不上大戶,家主周祖新,多年來一直外放為官,留妻兒在家為年邁的老母親盡孝。三年前,周家老夫人壽終正寢後,周祖新就卸任回京守孝。而周祖新膝下雖有三子,卻只有一個女兒。因為要守制,年紀較小的三兒子和小女兒周繆音的婚事也就耽誤了。
夏侯紓對周繆音的好奇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之前便聽母親跟恭王妃聊天時提起過,說是個品貌俱佳的好姑娘,只是一直沒見著,也就沒當回事。如今看到母親如此中意她,夏侯紓才覺得此女或許真的不簡單。
據說周繆音長得天生麗質,花容月貌,還做得一手好女紅,一根根絲線經過她的手就能變成一堆活靈活現的花鳥蟲魚,在京城裡口碑尚佳。周繆音剛及笄的那年,提親的媒婆都快將她家的門檻踏爛了。然而守制三年後,當年那些上門求親的人基本上已經婚配,尚未婚配的,又覺得她年紀偏大了一些,這才遲遲沒有將婚事定下來。
云溪走後,夏侯紓便要了一壺茶,與徐暮山坐在茶肆裡等侯。
徐暮山依然還處於懵懂狀態。他四下看了看,又思索了半天,還是得不到合適的答案,只好虛心求教:“紓兒妹妹,你何時認識了周家姑娘?今日來見她是有什麼要緊事嗎?”
夏侯紓直接忽略了他前面的問題,假裝聽不懂他的話外之音的樣子,懶洋洋地說:“我們女兒家約在一起自然是聊天了。”
面對如此敷衍的回答,徐暮山勉強擠出一個笑,表情十分不自然道:“紓兒妹妹跟周姑娘是舊識,你們見面敘舊自然是沒什麼不妥,可我對於周姑娘來說就是個不相識的外男,留在這裡是不是不太合適?”
夏侯紓看著他笑,確實不太合適,可誰叫你自己撞到槍口上來呢?
“你怕什麼?”夏侯紓故意做出一副不高興的樣子,語氣也冷了一些,“徐五哥若是覺得不方便,可以先走。”
“方便,方便。”徐暮山一面說著討好的話,一面喝著茶掩飾自己的不知所措,生怕夏侯紓會生他的氣。但是內心裡,他覺得這樣非常不妥。
夏侯紓偷偷的瞄了他一眼,心裡偷偷直樂。
徐暮山這人說得好聽點叫正直、忠厚,說難聽點叫做傻氣,因此他從前沒少受她的欺負。好在他都不計較,反而處處為她著想。
記得回京之初,夏侯紓跟著兩個堂姐一起在家塾讀書。夏侯翊為了儘快與分離多年的胞妹熟絡起來,特意從鳴鹿書院休學回來在家塾裡上了一年學,徐暮山作為夏侯翊的影子,自然也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