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純這才又看向夏侯翓,責備道:“三哥,你就長點心吧!今日的事,別說是大伯父聽了生氣,就是我這個做妹妹的,也看不懂你。三哥原本也是個行事謹慎的人,怎麼今日才第一次見到盧映雪,識人未深,就跟她立下了白首之約?難道不怕將來會後悔嗎?”
“我不會後悔的,我一定要娶映雪!”夏侯翓態度堅定。
“真不知道她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夏侯純搖著頭嘆氣道。
夏侯淵強忍著又要罵人的衝動,剋制道:“我也年輕過,怎麼會不知道你的這些心思,不過是衝冠一怒為紅顏罷了。但是作為過來人,我希望你先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盧家姑娘真是你想要相伴一生的人嗎?你看中她什麼?她又看中你什麼?如果將來你們成親了,你們要如何相互扶持,如何綿延子嗣、教育子孫?”
夏侯翓傻了。他從來沒有想過那麼長遠,更沒有想過自己喜歡對方什麼,對方又喜歡自己什麼,將來又要如何打算。他只是遇到了一個自己喜歡的姑娘,而那個姑娘恰好也喜歡他,願意向他坦露心聲,所以他希望能跟她有情人終成眷屬,就是這麼簡單的願望。
或許他真的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可是他方才已經答應了盧映雪,那些誓言又該怎麼辦呢?總不能讓他先反悔了吧?那他還算是個男人嗎?
想到這裡,夏侯翓突然害怕起來。擔心盧映雪回去之後會不會也在他人的勸說下幡然醒悟,覺得為了他做出那麼多犧牲不值得,然後就忘了他們之間的誓言?那他該怎麼辦?
夏侯翊見夏侯翓遊移不定,又擔心父親會更加生氣,連忙勸說道:“三弟,父親說得沒錯,婚姻大事不可兒戲,你要先冷靜一下,理智地思考你跟盧家姑娘的事情。如果你想明白了,還是決定要娶她為妻,我這個做兄長的一定會支援你。”
難得有個人說要支援他,夏侯翓由衷的感激,連聲道:“多謝二哥!”
夏侯翊覺得自己這個堂弟還真是鬼迷了心竅,搖了搖頭道:“你先別急著謝我,你得告訴我們,你是不是真的非盧家姑娘不娶?”
“說實話,我沒有想得那麼長遠,我只知道我現在喜歡她,想娶她。”夏侯翓滿臉誠懇,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身穿大紅喜跑,騎著高頭大馬到盧家迎娶新娘的美好景象。然後他恍覺自己好像失言了,趕緊解釋說:“二哥,我知道長幼有序,如今你還未成親,我是不應該提這件事的。可是我若是先放棄了,那便是背棄了與映雪的誓言,這對映雪不公。所以我絕對不能放棄,我也希望她不要放棄。”
如此執迷不悟,夏侯翊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得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寬慰,暗自琢磨著回頭還真得好好查查盧家姑娘,今天這事實在太邪門了。
夏侯淵看著侄兒無可救藥的樣子,默默的嘆了口氣。他的二弟夏侯潭是個多麼英明神武的人,自小就聰敏好學,性格堅毅,堪稱文武雙全,如果不是因為出生晚了幾年,這偌大的越國公府交到他的手裡也定然能安穩無虞。而且夏侯潭慧眼識人,先後迎娶的兩位夫人也通情達理,繼室章夫人更是知書識禮,賢良淑德,是個名副其實的賢內助,怎麼生的兒子夏侯翓就這麼不知變通呢?明知道這事有可能是個陷阱,他還不懂迷途知返,甚至拼了命地往裡面跳。更可氣的是,他自己稀裡糊塗地跳也就罷了,還要帶著全家一起跳!
夏侯氏的子孫若是個個都像他這麼作,只怕這越國公府也撐不了幾代!
夏侯淵氣得心口微微作疼,但當著小輩們的面又不好發作,只得忍了又忍。於是他看了還陪跪著的夏侯純和夏侯紓,揮了揮手道:“都起來吧,跪在這裡也無濟於事。”
夏侯翊是四兄妹裡最年長的,比他們所有人都理智,他見其他幾個兄妹都已經沒事了,便對夏侯淵說:“父親,兒子這就去安排送信的事,至於三弟、純兒和紓兒,這幾天就待在別院裡,哪兒都別去,一切都要聽從父親的安排。”
“二哥……”夏侯翓既感激又愧疚,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心裡的感受。雖然他倆年齡只相差不到一歲,但是夏侯翊的行事作風確實更有兄長的擔當。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夏侯翊善解人意道,然後又拍了拍夏侯翓的肩膀,繼續說,“你不就是想知道盧家姑娘現在是什麼情況嗎?你放心,我會幫你看著的。有什麼事,我也會及時告訴你。你先冷靜下來,好好想想父親剛才說的話。”
夏侯翓激動萬分,連忙拱手致謝:“勞兄長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