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紓也不想繼續跟她耗下去,便說:“我本來以為大師姐會幫我一起完成師父的遺願,但是如今看來,這好像是不可能了。既然如此,那我便只能冒天下之大不韙去辦妥這件事了。”
妙如瞭解夏侯紓的為人,知道她言出必行,絕對不是隨便說說,此刻也有些慌亂,忙問:“你到底要做什麼?”
“大師姐既然不願意相助,我也不勉強,那麼我接下來要做什麼,自然也不會告訴你了。”夏侯紓硬著心腸告誡道,“另外,這件事情你是答應過師父的,如今你卻說你從一開始就不同意,我無力辯駁,也不想再多費口舌。我不為難大師姐,也請大師姐顧及師門情義,不要阻止我。”
“但我也不可能由著你任意妄為。”妙如警告道。
“你放心,我會用我的辦法。”夏侯紓說完便告辭了。
回到自己住的院子,夏侯紓立馬讓云溪去把裴浪找來商量了一番。
第二天下午,一直負責靈堂香燭紙錢的幾個道姑突然渾身發癢,隨即身上有出現大面積的斑疹,就連來弔唁的賓客,也出現了類似的情況,甚至還有腹瀉和嘔吐的症狀。其中有個小道姑年紀比較小,直接昏睡過去。泊雲觀裡唯一懂醫術的妙辰趕緊提了藥箱去替大家診治。
妙如跟著去看望前來弔唁的客人,結果妙辰還在替賓客診脈,她自己就先暈倒了。眾人都被嚇了一跳,只當她是悲傷過度,再加上日夜操勞所致。但沒想到沒過多久妙如的身上也開始出現紅疹,露在外面的臉上、脖子上、手臂上紅了一大片,形狀十分可怖。
身為泊雲觀唯一的男弟子,妙辰忙得暈頭轉向。
夏侯紓看著眾人慌亂成一片,趕緊說自己帶了個大夫上山,所以就把裴浪推了出來。
裴浪的醫術是得到越國公府眾人認可的,面對這種突如其來的病症,他顯得十分鎮定,很快就配了藥讓人去煎水擦洗身體,同時還開了方子給大家服用。
大約過了一個多時辰,出現異常的人症狀都得到了好轉,紛紛誇讚裴浪醫術高明。裴浪既不謙虛,也不驕傲,更不與他人寒暄,默默地走到一邊。其他人則開始討論起這件怪事來。
妙辰說他們這是碰了什麼東西,面板過敏才出現紅疹。但是不論是伺候香燭的小道姑還是前來弔唁的賓客,他們這幾天都是在靈堂、客房和齋堂之間走動,並未去過其他地方。而且這一條路都十分寬闊乾淨,不至於那麼多人出現同樣的症狀。
眾人議論紛紛,妙辰趁機偷偷挪到裴浪身便,謙虛地請教道:“裴大夫醫術高明,不知你對這事有何見解?”
裴浪十分平淡的肯定了他的診斷結果,但對於究竟是接觸到了什麼才導致大家集體過敏,他沒有說。
妙辰覺得裴浪是有意隱瞞,正準備深入挖掘。此刻賓客中有一個年過三旬的女冠提出了疑惑:“我今日上午才上的山,到了之後就一直在靈堂裡面,並未去過齋堂,也未去過客房,若真是邪祟入體,那也只能是在靈堂裡碰到了什麼。既然如此,大家何不好好檢查一下靈堂,看是不是多了什麼不該放的東西。”
那女冠是碧霄觀的人,道號靜明。碧霄觀與泊雲觀相隔數百里,報喪的人一路過去耽誤了不少時間,所以她們趕來弔唁的時間久比較晚。
眾人聽了不免懷疑起來,又開始小聲議論。
恰好妙非代妙如來看望眾人,聽到他們議論的內容,頓時冷了臉,怒道:“我師父屍骨未寒,你們就開始在這裡胡言亂語,難道是想詆譭我師父的清名嗎?”
靜明眉頭一皺,不悅道:“曲白師太的名號遠近聞名,我等豈敢詆譭?只不過我們確實是在靈堂裡出現了紅疹,所以大家也是合理猜測,你不必多心。”
妙非哪裡肯服氣,立馬就要回懟,卻被同來的妙離拉住了。
“諸位遠道而來,我等感激不盡,理應奉如上賓,只是家師仙逝,泊雲觀上下悲切不已,未能好生招待,以致諸位身體違和,妙離在此代泊雲觀眾師姐妹向諸位致歉,泊雲觀必當全力為大家診治。還望諸位看在家師仁德,不要再非議此事。”妙離說。
前來弔唁的賓客都是些有頭有臉的,還有些是附近幾百裡內的普通百姓,因為受過泊雲觀的恩惠才來送曲白師太的最後一程。大家聽了妙離的這番話,都很給面子的沒有再議論。
晚些時候妙如醒了過來,第一時間便把眾弟子都叫到太清殿問話,夏侯紓也跟了過去。
妙如問了在靈堂值守的人,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才問妙辰的檢查結果。
妙辰的神色看上去有些為難,他認真思索了一會兒才說:“方才趁著眾人去齋堂用齋的時間,我又仔細檢查了一遍。靈堂裡並沒有放置會致人面板過敏之物,只是……”
“只是什麼?”妙非插話道。
其他眾人也將目光齊齊投向妙辰。
妙辰的神色更是難看,只得硬著頭皮說:“我仔細檢查過住持師叔的棺槨,確實是有一股異味從裡面傳出來。現下雖然已經入秋了,但是住持師叔的遺體已經在靈堂裡停放了數日,再加上靈堂裡每日香火烘烤,難免就容易腐化。只是那氣味似乎又帶著一股濃烈的中藥味,大概是住持師叔臨終前服用過太多藥物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