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府大公子,三房的嫡公子南承業。長得人模狗樣,實則無比好色。南詩雨一聽這名字便微微皺眉,玉葉雖說身份低微,可怎麼說也是清白姑娘,如何能隨便出入一個男子的院子,真是不成體統。
“但願真的是改造花紋,否則她若是在大哥哥院子裡出點什麼事傳出去了,咱們一家子姑娘都得去投河。”南詩雨說完便閉上了眼,不知道南欣月知不知道自個的侍女隨意出入大公子的院,若是不知道……
女兒家過日子本就不易,若玉葉亂來,別說南詩雨,三房第一個饒不了這個多事的女子。
金枝看著沉思的南詩雨,不知為何她竟然有些搞不懂她的這個小姐了。以前小姐眼睛清澈明亮,眼中有清澈的光,想要什麼從來都憋不住,眼底總能告訴她答案。可如今,她家小姐上吊了這麼一回,竟像變了個人。
金枝也說不出哪裡變了,反正就是變了。在她眼中,南詩雨的眼睛不再像以前那樣明亮了,裡面似乎有些東西,是金枝看不懂的。
究竟是什麼東西呢……金枝望著南詩雨思考著。
奈何她出身低賤,不曾念過甚麼書,多虧跟了南詩雨她才識了幾個字。得虧是跟著南詩雨,整個南府就數二房母女待下人最好。只要好好服侍主子,不多事,不惹事,到了年齡二房母女定會給她們尋個好去處,定個好人家。
金枝想了好一會,她只得出一個詞。
南詩雨,她家小姐眼中似乎多了一絲決絕。金枝垂下眼眸,許是夫人去世了,她家小姐在府中無人可依,老爺又不管內事,女兒家的事也無法委託給爺們。也許正是這樣,她家小姐心中覺得孤苦,這才多了那些決絕。
金枝跟著南詩雨唸書的這些日子,已經不似從前般一問三不知了。她家小姐沒了生母,府裡頭的下人都是見風使舵的,只怕日後二房的日子都不好過了。
但她是絕對不會背叛她的小姐的。
南詩雨注意到金枝的目光,抬頭問:“怎麼了?”
金枝忙回過神來,暗罵自己怎能無端猜測小姐的心思,慌忙道:“奴婢無事。倒是小姐怎麼辦?你臉色蒼白……”
南詩雨:“你去拿些紙筆來,我寫完後,你拿去藥房抓來。”
金枝聽完便去找紙筆了,她家小姐什麼時候還會醫術了。不過疑惑歸疑惑,她只要侍候好小姐就夠了。其他的南詩雨不說,她自然也不會多問。
南詩雨卻不像金枝那般,這些醫術多是她上輩子照顧天宇雄時學來的。當時天宇雄危在旦夕,她自學醫術憑藉自身的領悟竟然奇蹟般救活了天宇雄。
如今的困境更不在話下,不過一點小傷小痛,不足為提。
金枝出門後,南詩雨折騰了這麼好一會,早已經精疲力盡,躺在床上只覺得渾身痠痛,彷彿被人惡打了一頓。
在床上安靜躺了會,南詩雨突然想起她上輩子被扔下城樓時一個男人的身影。她努力回想,似乎城樓上的人叫那個男人魏將軍。
不知不覺地她竟然睡了過去,似乎做了一個夢,夢裡是魏將軍在呼喊她的名字。
“詩雨,詩雨!”
南詩雨一下睜開了雙眼,大口大口喘著氣,金枝還未回來,她出了一身的汗,渾身上下都被汗水打溼了。
她夢見了前世,夢見了她被丟下城樓。以及樓下那蜂擁而至的人群,他們瘋狂地撞開了城門。讓南詩雨徹底清醒的,還有那個男人冷漠得讓她不敢直視的雙眼。
南詩雨起身坐到妝臺前,銅鏡裡的女子一身汗水,彷彿剛沐浴了一番。鬢邊的青絲順著汗水黏在她的臉上,倒別有一番風味,更添妖豔之風。
南詩雨看著鏡中的女子,也難怪她上輩子被人稱為“禍國妖妃”,她此刻看著這一張臉,也覺得妖豔無比,隨意一個表情一個動作都能讓男人為之瘋狂。
想起前世重重,南詩雨的心中隱隱發痛。哪怕她重活一次,也無法不在意所發生過的事。
那痛在心裡,無時無刻提醒她:她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