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沉默不語,一手支撐著額頭閉上了眼眸。南夢兒看著南詩雨的眼神也有些變化,在南詩雨看不見的地方,南夢兒的眼神之中閃著冷冽的光。
趙氏性情溫和,自嫁入南家之後便拿嫁妝填補了南府的空缺,殊不知那是趙氏自願的。可趙氏過身後,南府上下彷彿覺得拿媳婦的嫁妝去填補空缺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經過南詩雨的提醒,南陵這才想起一些重要的事情。
這麼多年用慣了趙氏的嫁妝,南家早就將那嫁妝當做是自己的東西了,這才想起那東西整個南家都是不能隨意使用的,特別是在趙氏過身之後。
南陵道:“你母親過身真的這麼講的嗎?”
南詩雨堅定道:“是的,母親說了,她的嫁妝必須由我來保管,這樣才方便日後支援父親,免得旁人以支援父親的名義拿了去。”
南陵猶豫了一陣,這麼多年他對趙氏沒太多的照顧,甚至連她的最後一面以及喪禮都沒有去成,何嘗不是心裡愧疚不忍心出現免得惹她泉下不快。
南詩雨逼迫道:“父親,你是不相信女兒的話嗎?女兒可是母親與你的親生女兒,難道你連母親最後的願望都不能實現嗎?”
南陵感到陣陣頭疼,南詩雨步步緊逼讓他毫無退路,這若是傳出去豈不是說他無情無義了嗎,猶豫再三後才開口:“罷了,既然是你母親生前所願,那便依她。三日後,將你母親的嫁妝一併交予你。”
南夢兒眼神微縮,忙低下頭來,好一會抬起頭後又恢復了平靜如水的表情,笑著打趣南詩雨道:“父親真是心疼姐姐呢,姐姐再三央求便同意了。”
南詩雨瞥了她一眼,冷著道:“妹妹,舉薦牌都給你了,六妹妹還在意這些個事情嗎?”
南夢兒被她堵得閉了嘴,心裡不爽得很。
眼看著事情都交代完了,再留下去毫無意義便揮揮手讓南詩雨出去了。南夢兒等著南詩雨踏出屋門不久,眼神中的厭惡便流露了出來,絲毫不遮掩。
南陵道:“夢兒,你過來。為父有事交代與你。”
等到南詩雨回到了自己院子,直言不發地拿起了桌上的茶壺,就著茶壺喝起了茶來。金枝驚得急忙奪過來,一臉疑惑地看著南詩雨。
柳媽上前關心道:“小姐這是怎麼了?平日裡小姐從不這樣喝茶的,這真是.......叫人看了,豈不又說小姐沒有規矩了嗎?可是在老爺那裡受了委屈?”
南詩雨深吸了一口氣,交代了事情的經過,無非就是在南陵的逼迫下無奈將舉薦牌交了出去。
金枝聽後也是極為氣憤與委屈,揉著手中的手巾憤憤道:“真的太過分了!老爺他怎能讓小姐把舉薦牌交出去?這誰去不是誰,他就是偏心二夫人的那兩個女兒。”
柳媽知道事情原委後也是委屈:“小姐,那舉薦牌的事情定是二夫人的慫恿,咱們可不能就這樣便宜了她們。”
南詩雨的食指輕敲著桌面,若有所思。
紅花聽了也是焦慮,問道:“小姐好端端的怎會把舉薦牌交了出去?莫非......”紅花腦中出現了一個可能性極大的想法,“小姐是舉薦牌來換的夫人的嫁妝嗎?”
南詩雨未回答,垂下眼眸了,本還想搶過茶壺喝茶,想了想那確實不合規矩,還是端起了桌上的茶杯,“日後要用母親的嫁妝去換成銀子來支援父親在官場上的關係。”
柳媽這才反應過來南詩雨方才避重就輕,並沒有提到趙氏嫁妝的事情,更是痛心:“那本就是夫人留給小姐的,怎地如今居然還要用自己的東西去換自己的東西,簡直沒王法了。”一想到來日這些嫁妝還要拿去支援南陵,更是氣憤。
南詩雨瞧著屋內幾人為她不平,她若再不開口說幾句讓她們安心的話,這日後怕是難以入眠了,“你們且安心。這舉薦牌給六妹妹,未必是壞事,我自有計劃。”
柳媽還是一臉的擔憂:“那夫人的嫁妝如何是好?”
南詩雨安慰道:“柳媽放心,母親的嫁妝到了我的手裡,難道還會從我的手中飛出去不成?這都只是我的計劃罷了,如果父親趕來要,我就有法子讓他沒臉回去。這樣,紅花你去準備紙墨,我要給石姐姐寫封信。”
紅花點頭跑出去為南詩雨尋紙墨去了,屋內的金枝和柳媽二人面面相覷,如今只能相信南詩雨了。
是夜,南夢兒將白日在南陵屋子裡的事情告訴了蔡春華,蔡春華還道是南夢兒聽岔了耳,直到夜間南陵前來知會她一聲,蔡春華才反應過來,不敢相信南陵居然就這樣把趙氏的嫁妝還給了南詩雨,心中難免有怨氣。
南陵無奈,只得好言好語相勸:“你是如今的主母,可不能這麼沒有氣量。何況雨兒已經把舉薦牌給了夢兒,還說要用嫁妝換錢來幫助我,我沒有理由拒絕。”
蔡春華撲進南陵的懷中,淚光閃爍:“老爺你可莫要誤會了我,我也是想替雨兒先保管著。可是雨兒一回來就要趙氏的嫁妝,分明......分明就是不信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