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海滿口答應了。
次日一早,張大海扮作婢女飯糰子的打扮,一般兒的高大身子,粗糙面容,低著頭倒也不引人注目,便混出了工部侍郎白府的大門。正是:
鱉魚脫卻金鉤去,搖頭擺尾不回來!
時光如梭,一轉眼便到了白扶蘇正式行及笄禮的日子。
東華乃是禮儀之邦,勤勞勇敢的先輩給後人留下很多燦爛的文俗文化,及笄禮只是其中一種,但這個禮儀卻是東華國每個少年男女不可或缺的一個流程。
傳統及笄禮的流程很複雜,從參禮人員、器具陳設到笄禮儀程都有講究,參禮人中包括主人、正賓、有司、贊者、觀禮者,器具陳設包括衣服的穿著、禮器的擺放、還有樂器的演奏,笄禮儀程包括迎賓、就位、開禮、笄者就位、三加三拜等合計十七個流程,最後才禮成。
整個流程複雜而嚴謹,足足花了一個多時辰才在的一百多位觀禮者的注視下完成。
完成及笄禮,一眾觀禮者紛紛報以熱烈的掌聲,祝賀白家嫡長女長大成人。
及笄禮後,宴會這才算正式開始,當然,作為觀禮者,觀禮觀禮,要“觀”就要“禮”,給新成人的大姑娘送上一份賀禮,祝賀她長大成人,也是理所當然。
大舅母孫氏第一個站起來,輕步走到完成及笄禮的白扶蘇前,笑盈盈地拉起她的手,從袖中拿出一個精緻的首飾盒子,輕輕放在扶蘇的手中。
白扶蘇開啟一看,卻是一雙鵰花嵌玉耳環,黃金雕花,鑲以上等羊脂玉,高貴中彰顯著身份,一看便知是首飾裡的精品,她微笑說道:“多謝大舅母,這副耳環很漂亮,扶蘇真的非常喜歡呢!”隨即由一旁方嬤嬤給她親自戴上。
兩位姨母看到也不甘落後,看見孫氏剛剛退下,馬上就站了起來,二姨母拿出一個長長的錦盒,,三姨母拿著一個畫軸走到白扶蘇面前,各自真摯地說:“甥女兒自是詩畫雙絕,這是翰林大人新作的貴女圖,也是姨母的一份心意。”
“這是翰林院裡的收藏,都是昔日名家的字帖,倒也算是難得。”
“多謝二位姨母!”
“劉某最近偶得一顆還算得珍品的珍珠,特獻給白小姐作賀禮,恭祝白小姐青春常駐。”眼見忠勇侯府的夫人們剛剛送完賀禮,來自新昌的劉府大公子劉寧,唯恐別人注意不到,馬上也送上自己的賀禮。
眾人一看,頓時大譁。
那是一顆龍眼般大的珍珠,又大又圓,且閃爍著華彩。被光線一照就發出柔和誘人的光芒,這種罕見珠子,少說也要三十金,折成銀子那得三百兩以上。
這絕對是一份厚禮!
劉公子微笑著看向盛裝打扮的白扶蘇,那是姨母薛貴人有意為他訂親的姑娘。
扶蘇抬眼望去,不覺心裡微微一驚:怎麼,是他!
說起這位劉寧劉大公子,那是大大的有名。劉府乃是新昌縣有名的詩書世家,子侄們都大多不是進了翰林院,便是宮中的皇子公主伴讀。
其父劉子碩,更是名列當代諸子之間,排名還在公孫大家之前,十分受人尊重。
劉寧的姨母,便是先前吏部薛員外郎家的二小姐,先帝時候落霞宮裡李昭儀跟前的薛貴人了。
薛貴人雖與扶蘇母親乃是閨閣裡的手帕交,進宮之後卻多年不曾聯絡了。她如此看重白扶蘇,甚至替劉家出面說親,欲將唐衣說給外甥,固然是因與蘭慕雅乃是舊識,但其實是另有一層原因。
上官橙作為名滿天下的女大家,她的女弟子自然也頗受外界關注。扶蘇還不知道,其實她的名字已經為外頭許多士子所知曉,互相告知了此事。
而薛貴人的大姊,素來極聽信這位極有主意的妹妹。至於劉老爺聽說是上官大家的女弟子,便先已有幾分願意了;待再聽得是工部侍郎白大人的嫡長女,更是滿意之極,連連催促兒子以重金備了厚禮,專門去赴白家大小姐的及笄禮,順便好相看兒媳。
劉寧長得白淨儒雅,頗有幾分世家士子風度。他平時只在書院讀書,純粹便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書生。而且他為人比較認死理,認定的事情不太容易改變。且為人純孝,極為孝順長輩。
白扶蘇看見他的眼神,且瞥見旁邊眾長輩也鼓勵的微笑看著他,心裡便已有所猜測:只怕他便是家裡有意撮合的人了。
她認得劉寧。
在那個前世裡,大概也是這個時候,劉家公子劉寧倒是不知娶了誰家的小姐,但那位小姐卻不滿足於劉公子這個老公,後來聽說是卻與二皇子暗暗有了首尾。
劉公子憤而告了御狀,請聖上為自己做主。劉家休了那小姐。那小姐家卻猶自不罷休,反誣劉公子是個兔兒爺。此事鬧得極大,滿城皆知。甚至白扶蘇當時身處深閨之中也有耳聞。當時記得自己頗為同情這劉公子!
莫非命運又要再次改變了?
身旁白府的婢女接過珠子時,手都是輕微顫動的,顯然也極為震驚了。
“沒想到這劉大才子送這麼貴重的賀禮。”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小聲感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