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你讓皇后娘娘放心,不過,”福公公拉著又要走的流觴,“我說,皇上和皇后娘娘回來後,還會去嗎?兩位小主子也跟著回來嗎?”
流觴蹙眉想了想,這些皇上倒是沒說,只說先將東西給搬回來,說是不久以後就要回來住了。
“應該要一起回來的,公公是有事?”流觴問道。
福公公點了點頭:“府裡原來沒有兩個小主子的住處,這可不趕緊得讓人收拾出來一個院子,加上奶孃和丫鬟下人之類的,院子小了可不行,要不你回去請個示下,就問東面得陽的那間青梅院給兩位小主子住行不行?”
福公公辦事牢靠,基本上顯王府的事情大大小小都是他一把抓,裴源也從未說過什麼,流觴便一擺手道:“福公公你看著辦吧,我就回去回稟一聲就行,皇上和皇后這才剛從外面回來,這兩日宮裡的事多,怕是不會顧忌這些小事了。”
流觴帶著空了的馬車大大咧咧的回去了,阿萊站在康王府的門口看著馬車從自己的面前揚長而過,忙一溜煙的東宮那裡跑了過去。
“屬下瞧著像是搬家一樣,皇上總不會又要回顯王府住了吧?”阿萊將自己外面見到的事情跟裴澍一說,奇怪的問道。
裴澍卻是心裡一跳,有些緊張,有些忐忑,又有一點對未知事物的惶恐,他隱約知道這是意味著什麼,可若是他的猜想是真的,此刻他心裡最不該有的就是這些情緒,本該是高興和興奮的,不是嗎?
過了好長時間,裴澍突然抬頭看著面前的阿萊問道:“你喜歡皇宮嗎?”
阿萊不知裴澍為何問自己這個問題,只是覺得今日的主子在聽了自己剛才的那番話之後,臉色有些不對勁,便小心翼翼的答道:“也說不上喜歡不喜歡的,畢竟屬下進宮的次數不多,更是進不到裡面去,也就談不上這些了。”
裴澍沒有說什麼,只是轉頭有問向身旁伺候自己筆墨的小梧:“你呢?從康王府到東宮,再到皇宮,你喜歡那裡?”
小梧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她輕聲細語的答道:“奴婢沒見過皇宮,自然和阿萊一樣說不上來,不過王府還是東宮對於奴婢來說都一樣,反正奴婢三步不離太子,都是要伺候太子爺的,就是去了皇宮也沒有什麼不同吧。”
不過是從一個華麗的房間換到另一個華麗的房間裡去,本質上都沒有什麼區別,她還是小小的奴婢,身邊這位還是高高在上的爺。
顯王府打理的差不多的時候,裴源在又一次早朝過後將裴浩召到了御書房,跟他商議道:“禪位大典實在是麻煩,朕想著這些事索性都讓太子自己辦了,至於那些大臣,也都交給他應付好了。”
裴浩忍不住替裴澍捏了一把冷汗:“你確定他能完全搞得定那些大臣,你這放手放的也太利落了一些,好歹給他一個緩衝的過程。”
這事裴源已經想了不是一天兩天了,他跟裴浩詳細說道:“當初大臣既然同意立他為太子,那麼就是認可他繼位的,不過是時間長短而已。朕跟太子年歲相當,總不能等朕百年以後他才繼位吧,說不定他還熬不到朕那個時候。”
“這話說的沒錯,我倒是不是糾結時間問題,只是禪位一事,你當真不出面了?”裴浩問道。
“朕會給他想辦法的,你這個皇叔暫且放心吧,若是真有什麼麻煩,朕再出面不遲。”
裴源的辦法就是眼前他早已擬好的詔書,當初他在立太子的詔書上填上了裴澍的名字,現在他在禪位詔書上依舊填上了裴澍的名字。
沈佳禾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對著詔書沉思的裴源,傳位給裴澍的詔書,她問道:“你真的決定了?放棄皇位?放棄權勢?放棄這座巍峨的宮殿?”
她蹲下來趴在裴源的腿上,低聲道:“你不必考慮我的,我說過,只要跟你在一起,在哪裡我都一樣。”
裴源抬手撫著那緞子一般的長髮,青絲繞在指尖,絲絲縷縷的纏繞著,鬆開,又抱起沈佳禾坐在自己的腿上,才道:“我跟你一樣,只要你在我身邊,在哪裡都是一樣,這裡不開心,我們自然是要換個地方。”
“滿朝大臣今天會因為選妃的事情鬧的不可開交,明日也能因為別的事情來找你的麻煩,我不想這樣,也懶得周旋,還是躲開的好。”裴源摟著沈佳禾,語氣溫柔,“等回了顯王府,就再也不會有這些煩心事了。”
裴澍的猜測在一週以後的早朝上得到了驗證。裴源從龍椅上站了起來,看著大總管宣讀完傳位的詔書,然後朗聲道:“太子即日起就是你們新的皇上,諸位卿家還當如從前一樣,兢兢業業輔佐新帝共創裴氏輝煌。”
朝中大臣還在驚愕之中,他們壓根沒想過裴源當了皇上不到兩年的時間竟然就要禪位,不過沒等他們說話,裴澍就率先站了出來:“請皇上收回成命,此事不妥,我經驗不足還需多跟皇上學習,根本沒有能力繼位。”
裴源笑了笑,他自然知道裴澍不會輕易應下,即便是他應下來,百官也不會應下,光這一個詔書看來是不行的,不過沒關係,他還準備了後招。
裴源眼神沉重的看著裴澍,這種眼神讓裴澍打了個激靈,過了好一會裴源才坐了下去,單手撐著額頭道:“你雖說年輕,可辦事穩重,這兩年也歷練了不少,江山交給你朕放心,何況日後還有凌王會在一旁幫襯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