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雲知白剛抱起那丫頭,許是熟悉的聲音讓她安靜了下來,那丫頭竟然不哭了,希娘懷她在身之時,每晚雲知白都要對著那大肚子先是背上幾首詩,再話鋒一轉,講起來孫子兵法。
每次他都逗得希娘直樂,說他一會兒背詩,文文靜靜的,一會兒講孫子兵法,打打鬧鬧的,這以後孩兒可到底是會怎麼樣,雲知白只能樂呵呵的說孩兒必定文武雙全。
“哦,你這小眉頭皺的,像個小老頭一樣,阿爹抱著是不是很開心啊,阿爹疼你啊,待你大了帶你出去玩,去哪裡玩呢,去雲錦城,去白山書院,再大點,帶你去長安城,好不好呀。”
本來皺著小眉頭的孩兒竟然嘴巴張大,弄出一個圓形,似是在說好的,緊接著竟然咧嘴一笑,小嘴邊露出兩個深深的小梨渦。
“希娘,你快看丫頭,竟然還知道笑了,才生出來一天,嘴角邊還有兩個這麼深的梨渦,這丫頭長大了可得有沉魚落雁之貌,看著就機靈喜人。”
雲知白連忙抱著襁褓中的丫頭給希娘瞧了瞧,希娘邊喝著胡麻粥,邊朝孩兒笑了笑:“文郎,你別整天丫頭丫頭的叫,該給她取個名字了,你是書院先生,才識淵博,這取名的事情就你做主吧。”
“你不也跟著我在白山書院上過三年學,要不還是娘子幫孩兒取一個好聽的名字吧,就讓我這個老師考考你,有沒有學有所成,這真的是個檢驗你肚子裡是否有點墨水的好機會。”雲知白懷抱孩兒,朝著希娘眉頭一抬,笑逗著希娘。
“知白,你可別看我笑話了,難不成你也被這取名難住了,所以把鍋甩給我啦。”希娘把胡麻粥喝完了,又拿起湯匙吃起了餺飥,“這餺飥不軟不硬,異常美味,知白,廚藝又長進了啊,不過現在已到深秋了,吃不到槐葉冷淘面了,你也知道,我就好冷淘面那一口。”
“多謝娘子誇獎,槐葉冷淘面,只能等槐夏夫君給你做了,槐夏,仲夏,季夏,整個夏季我都做給你吃,不過你無須著急,這冬日一過,開春了離立夏就快了,你是不知道,當年在白山書院見你愛吃這槐葉冷淘面,我回家之時,就馬上去買了槐苗,在小院種上,不成想,你還真的是有口福。”
雲知白想起過往之事,又看了看懷中的嬰兒,白駒過隙,想當年希娘還是金釵之年,自己還是舞象之年,這一眨眼,希娘做阿孃了,自己也做阿爹了。
一年又一年,眼看著院內的小槐苗慢慢長大,都已經蓋到了院子房屋的灰瓦片上,整個房屋都籠罩在巨大的槐樹下面,夏日倒是讓屋內涼快不少,這槐樹,還真是種的物有所值。
“知白,你在想什麼呢?想個名字想這麼久啊?”見雲知白呆呆的透著紙窗戶看著屋外的院子,這知白,平日裡就是一個多愁善感之人,教書先生,滿腹經綸,雖說讀的書多了,卻也是見到什麼就容易傷感之人。
“娘子,沒想什麼,我只是感慨時光飛逝,盛年不重來,你瞧我們,都做阿爹阿孃了,想當初我們認識之時,你還是個稚嫩的少女,我也還是個剛剛入教不久的先生,對了,我給這丫頭已經取好名字了,你幫我選一個即可。”
雲知白瞧著希娘吃食已用好,又見她把碗和湯匙都裝進食盒中,雲知白這才走向書架前,踮起腳尖,從書架最上面的格子裡抽出一張黃麻紙,遞給床上的希娘。
而後又把食盒從床上拿起置於床前的案桌上,懷裡的小丫頭不知何時,在他和希娘你一句我一言中睡著了。
希娘接過黃麻紙,見上面寫了幾個名字,竟然還分了類,她輕輕的唸了出來:“主要名:雲槿曦,雲念曦,雲悅溪,雲戀翕,雲熹,備用名:雲月熙,雲兮月,雲月暿,雲曦月,怎麼雲字後面都是一樣的?真是奇怪!備用名還中間後面都有月字,夫君怎麼會算出我在下元節當日生下孩兒啊?”
“娘子,這有什麼奇怪的,要不中間後面含月的我可都給列入備用名呢,這幾個名字可是很有寓意的,因為你姓希啊,所以要加上你的姓氏啊,這樣我們兩個可是在這丫頭身上緊緊的連在一起了,娘子你就指定一個吧。”
當初取名字之時,雲知白並未往別的方向想,只是一心這麼想著加上希孃的姓氏,所以也只能取了這麼幾個。
“這幾個名字我都感覺差不多,就叫雲槿曦吧,早晨的陽光照耀在木槿上,景色剛剛好,好了,快把我的槿曦給我抱到床上睡,你抱了這麼久也累了,知白,你早飯還沒吃吧,快點去吃點再來哄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