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蘭妃娘娘和,額,四王爺,四王妃到了。”那個老嬤嬤也是不知道應該怎麼稱呼宋璃光了。
太后躺在貴妃椅上面,有一搭沒一搭的扇著扇子,閉眼假寐並不理睬她的話,彷彿睡著了一般。
老嬤嬤的額上,都是流出了一絲絲的冷汗。蘭妃他們三人自然也是不敢講話的,就保持著跪拜的姿勢一動不動。
半響之後,太后這才滿意的收了扇子,“嗯,知道了。起來吧。”
蘭妃緊繃的神經頓時微微鬆了鬆,下一秒,就聽見太后毫無感情的聲音傳來,“蘭妃,你不在你的宮中好生養胎。帶著兩個百姓來哀家宮中作什麼 。”
蘭妃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討好道,“方才臣妾正打算帶著孩兒還給太后請安,沒想到半路上碰見了四王和王妃。這才順路做了伴過來了。”
“嗯。”太后嗯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蘭妃額前的碎髮都快被因為緊張而不斷排出的冷汗給打溼了,這才聽見太后的話繼續傳來,“那麼·····你們二人前來,又所為何事?哀家記得,玉公子已經脫離皇籍了吧。這樣隨意的出入皇宮,你好大的膽子!”
太后的突然發作,嚇了蘭妃一大跳。條件反射般的就跪下了,然而等她跪下時,才發現夏商商和宋璃光兩人均是一臉冷漠的立在原地,動也沒動一下。
已經到嘴邊的一句“太后恕罪”就這麼生生的哽住了,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宋璃光同太后兩人對視著,雙方均是冰冷的眼神,誰也不惶多讓。半響之後,反而是太后先敗下陣來,無力的擺了擺手,說道,“有事便說。”
宋璃光目光仍舊冰冷,若是細看,還能發現他眼中暗藏的一股刻骨的恨意。然而這種恨意卻是沒有展露太久,宋璃光最終收斂了神色,說道,“草民這次前來,是想同太后換樣東西。”
太后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嘲諷道,“哀家能有什麼東西值得玉公子能夠看上眼的。玉公子乃我朝的商業大戶,只怕是看不上我這麼一個老太婆用的東西。”
宋璃光嘴角微微勾起,並不理會她的嘲諷,直勾勾的看著太后說道,“草民,想換太后手中的那株火焰雪河。”
“什麼?!”太后震驚的看著宋璃光,眼中滿是怒氣,“你是在咒哀家早些死麼?不換!”
宋璃光似乎是早就想到太后會這般反應,神色並不見慌亂頹然,繼續淡然說道,“太后留著火焰雪河,無非就是想用這位藥來延年益壽。然而有此功效的藥材數不勝數,若是太后肯換,草民願意付出代價。”
太后眼中劃過一抹戲謔,“哀家倒是沒想到,你這個孩子也有來求哀家的一日。”頓了頓,太后繼續說道,“其實嘛·····你是我的兒子,為孃的哪有不心疼兒子的。你想要什麼東西,那麼哀家自然應當竭盡所能的替自己的孩子爭取。可惜······”
太后勾唇一笑,“可惜·····這位藥材對於哀家來說,實在是太重要。”
宋璃光看著太后的神色,自然明白她在想些什麼。只怕要打太后這株藥材的主意,是不可能的了。
此時,先前跪下來的蘭妃也默默站起來了,在旁邊說道,“太后····不如先聽聽看玉公子拿著這株藥材要做什麼?或者,四爺願意用什麼東西來同交換,萬一,這裡面,有太后需要的——”
“閉嘴!”太后卻是絲毫不給蘭妃面子,厲聲喝道,“哀家說話,何時有你插嘴的份?!莫以為自己懷了龍胎便可以肆意妄為!”
蘭妃的臉色頓時白了····看向太后的目光隱隱含了畏懼和憤懣,然而她飛快的將頭低了下去,口上恭敬道,“是·····臣妾失言了·····”
太后不理蘭妃,只是冷冷的瞧著宋璃光,卻見宋璃光依舊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實在是像極了記憶中她討厭的某個女人的樣子。
心裡頭更添厭煩,太后正欲下逐客令,卻見著一個小太監此時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說道,“不好了,不好了,太后娘娘!宮門口,宮門口那裡!”
“好好說話!天大的事情有本宮擔著!慌慌張張的以後出去別說是本宮宮裡出去的人!”太后一把上前,攥過小太監的衣袖威脅道。
小太監身體被攥著,喉結不自覺的上下滾動一圈,嚥了口口水, 強行鎮定道,“太···太后,宮門口有百信暴動!”
太后臉色大變,緊攥著小太監領口厲聲道,“你再說一遍,百姓幹什麼?!”
“暴·····暴動·····”
“轟”地一聲,小太監整個人被太后給丟了出去。可憐小太監的頭剛好撞上尖銳的桌角,腦袋被捅破了一個大窟窿,血流不止。
太后厭惡的看了一眼已經昏迷過去的小太監,大步邁了出去,看樣子,她似乎是要找皇上去了解情況。
然而,不知道為何,太后心中卻是突然有了些奇異的感覺,她下意識的將視線轉向宋璃光,皺了皺眉頭,她怎麼總覺得,這件事情同宋璃光脫不了干係。
這種莫名的感覺令她心中隱隱有了一些惶恐的感覺,她已經很多年沒有這種不安的感覺。上一次,似乎還是得知那個賤人有孕的時候。
咬咬牙將心中的想法甩掉,然後太后一抬眼卻是猝不及防的撞上了宋璃光幽暗的眼睛。宋璃光的眼睛黑眼珠多得驚人,從遠處看上去幾乎整個眼眶都是黑色的,分外駭人。此時他站在那裡直勾勾的看著你,就像是一隻從地獄裡面爬出來的毫無感情的修羅。
太后腳下一個趔趄,居然是被宋璃光給嚇得活活摔了一跤。幸好身邊的宮人及時上前用身體擋了擋太后這才在外面維持住了儀態。
只是,太后雖然已經走遠,然後心中卻一直有雙漆黑的眸子揮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