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究竟怎樣才能停下,淚水的晶瑩裡是否閃爍著笑容。
他們相見、相視、相笑、相擁。有一種笑笑著笑著可以哭出來。
他們經歷了各種階段,各種問題,各種困難,一直在默默中走到了現在。
他們不止一次聽別人說異地戀、同性戀不會長久,但他們都沒能放下對方,他們從不會互相懷疑,一次都沒有,因為他們的思想在石榴花還沒開的時候就已經相連在一起了,他們一直走在同一條道路上。
22年來一直走在同一條道路上哪怕相隔異地如此遙遠,現在岔路出現。
農村就是農村,城市就是城市,農村真的可以稍一改造便成為城市嗎?
在有院子的家裡生活過得人絕對不會想去沒院子的家裡生活。
那天有一大群城管,領頭的就是副市長和城管隊長,一群城管跟在兩個大人物的後面覺得不可一世了,非常完美的表現出了狗仗人勢的樣子,如同一大群地痞流氓對所有有院子的住戶進行強拆,那模樣就像土匪進村時打砸搶燒一樣,若有人膽敢阻攔城管隊長,上前就是一巴掌,後面的城管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往上衝,畢竟有領導帶頭誰還不想表現表現啊。
陳安被城管隊長一巴掌扇翻在地,他又站起來與他們進行激烈的爭辯,一群人被說的啞口無言,城管隊長覺得在副市長面前很丟臉於是上去又是一巴掌再次把陳安扇翻在地,隨後對著陳安胯下就是一腳,這一腳他自己也沒把握好輕重,其他人見狀上前就是一頓猛踢,陳安的父母護住兒子被強行拉開,城管隊長的侄子表現的尤為兇猛,撿起一張板凳對著陳安的腿砸了下去。
那張砸斷陳安腿的凳子就是當年夠石榴用的凳子。
喬平的父母護住陳安也一樣被強行拉開......
就這樣兩戶人家親眼看著守護他們大半輩子的院牆被推倒,兩戶人家沒有了院子,石榴樹也一樣被推倒,一切都在挖掘機的剷下化為虛有。
城管大隊效率很高,所過之處雞飛狗跳。
那棵當年的石榴樹如今已被推倒,副市長撿起一顆石榴在手裡把玩,年少的回憶如同那些被踩碎的石榴一樣散落滿地。
喬平站在窗前默默地看著這一切,報警電話打完很久了,城管大隊已經拆到另一邊了,還是沒有聽見警笛聲,此時的她反而很平靜。遇到事情憤怒的人並不可怕,最可怕的是遇到事情非常冷靜的人。
喬平心裡一直重複著這樣一句話:“別怕,有我在”。
喬平開始策劃,其實他想殺的第一個人是城管隊長,但是他不知道城管隊長的動向,他只記住了副市長的車牌,於是一出好戲上演了,他策劃了一天一夜,所有的細節都注意到了,他化好妝,本就偏女性長相的他竟是如此好看,準備好了房間服務的小名片,從門下塞到了副市長的房間......
副市長打電話給酒店經理讓他停了監控,酒店經理對這樣的事輕車熟路,停掉監控安排房間,準備好s...m的工具,一切都準備妥當,他就這樣斷了自己所有的後路。
色字頭上一把刀這把刀準確無誤的落在了副市長的頭上,他告訴副市長她還要殺城管隊長和那個沒戴帽子的胖子,那個胖子就是城管隊長的侄子,汪正豪。
副市長痛哭流涕告訴喬平很多東西,其中不乏一些自己貪汙受賄的事情,這些都是喬平要求的,喬平把這些話都錄了下來,副市長甚至把小時候偷鐵的事情都交代了,只求喬平能放他一條生路。
喬平只對他說了一句話:“你愛吃石榴嗎”?
喬平化完妝以後偷偷從酒店溜出來,經理沒有看到,他把所有碰過的東西都帶走了,不能帶走的就用紙巾擦拭乾淨,甚至連地上的頭髮都撿起來。
那天晚上沒有月亮,喬平流著淚在黑暗中走向一條岔路,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回頭了。
喬平根據副市長所說的找到了城管隊長的家,他控制住城管隊長的家人,那一男一女兩個小孩讓她心生憐憫,他想起了自己和陳安小時候,當時他的面具下已滿是淚痕,就在這面具下淚痕下是怎樣一顆受傷的心。
我們無從得知喬平與陳安的情感是何時悄然發生的,也許在給他石榴的時候,也許在雨天漫步的時候,也許這才叫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周正市殺人案告破,副市長卻因勞累而死,那段坦白自己的錄音也不知何時消失在網上。
還是那個院子,一個男人靜默的站在被推倒的石榴樹前,月光灑滿全身......
因為愛你,所以陌路。
————顧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