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只有天道衍生出的世界才能衍化出世界本源,這種被造出來的世界是不可能擁有世界本源的。
這個世界的規則由創造者而定,運轉的力量也來自於創造者,一旦創造者收回力量,世界上所有生物都會消亡,這世界也將不復存在。
如果落閒能造出和這個世界相聯絡的小紅,那麼肯定是他用了秘法得到了父親和母親的部分力量。
可現在的小紅,似乎已經偏離了單純的力量體,現在的它已經和這個世界產生了新的聯絡。
‘或許……這個世界最後不用消亡嗎?’蕭滄箬回想起以前的世界,那些由父母構建的世界,在她離開後都走向了消亡。
不過那些世界都很小,在她離開後,父親會降下天罰用以摧毀那些世界,如果那些世界熬過了天罰,那麼也就是獲得了一線生機。
天罰,既是災難也是機遇。這種被造出來的世界神族喜歡稱為劫世。這些世界的出現,大多是因為神族生命漫長,總會孤寂,每當這時候他們總會構造出一個世界,然後封印記憶、將身體沉睡,僅用神識進入劫世,去經歷世間萬物,既是消磨時間也是磨礪心性。
這些劫世嚴格來說算不上真實世界。但也有一些劫世會誕生許多身負大氣運的人,這類人往往能帶領世界熬過創造者降下的天罰。
天罰過後,創造者收回神力,這個時候劫世才會真正屬於世界上的所有生靈,那時候,世界才會衍生出自己的世界本源,劫世便會進化成真正的世界。但那時候,世界與其他世界的通道便會被封閉,所有生物只能在本世界之內衍化、迴圈。
也就是說,如果九州這個世界熬過天罰,那麼以後將不會有任何修士成功飛昇。這就是有得必有失,要想活下去,就會被困在這個世界。
蕭滄箬抬眸,這就是平衡。她之前所在的地球就是一個超脫於劫世的世界的一個角落,擁有自己的世界本源,地球之內的生物連那個世界的全貌都不知道,更不必談離開那個世界。
但……那也是個很美好的地方。想到在地球上的種種,蕭滄箬微微一笑,那裡的人啊,在世界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認真地生活著。
其實,世界的封閉,也是天道對那個世界所有生物的一種保護,畢竟,不同的世界衍化出來的生物等級不一樣,不一樣的生物,本就不適合在一起生活。
最開始蕭滄箬一直無法理解,為什麼他們要創造劫世然後再摧毀,後來,蕭滄箬才知道,天罰其實是創造者對那個世界最後的饋贈。
要有足夠的實力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一個世界的生靈,如果連自己生存的世界都保護不了,那麼就算創造者不摧毀這個世界,這個世界也不會存在太久。
世界生靈自身衝突導致世界消亡和創造者直接用天罰瞬間摧毀世界,這兩種方式,哪種更殘忍自然不言而喻。
當時年幼的滄箬非常不平,既然最後要摧毀為什麼一開始非要創造他們,那時候母親給滄箬的回答讓她至今也記憶猶新。
“箬兒,你不能因為一個可能的悲劇就杜絕一切開始。每一個神在構造劫世之時,都傾注了心血。”
“我們看著劫世一點點衍化成熟,看著劫世離的生靈慢慢多起來,那種感覺就像是我看著你慢慢長大一般。”
“我們構建世界,是為了給這個世界帶去生機,是為了讓更多的生命出現在這萬千世界,是為了讓更多的生靈領會到生命的美好。”
“我們降下天罰,是為了讓他們擺脫我們的控制走上自己的道路,只有那時候,他們才是真正獨立的個體。”
“我知道,這個過程可能會有些殘酷,但天道法則就是這樣,我們可以賦予他們生命,但是不能賦予他們未來。”
“我們每構建一個劫世之時,都不會希望這個世界最後要毀在我們手裡。如果我們不構建劫世,可能就不會有生靈無辜喪命,可一旦那樣做,在這天地之間,就只剩下了無邊的孤寂。”
“現在這繁華的萬千世界,都是在廢墟之上建立的,如果我們不構建劫世,這些世界都不會存在。就那麼一點點成功的可能性,就是我們構建劫世的理由。”
“箬兒,你要知道,存在即合理。我們神族,看起來主宰天地,但是卻也被天道束縛著。在天地之間沒有絕對的自由,也沒有不付出就有的收穫。”
“劫世生靈不努力,世界遲早會消亡,而那時候,他們經歷的痛苦要比天罰痛苦千萬倍。”
“這個世界也沒有絕對的平等,我們生而為神,出生就與那些劫世生靈不同。我知道箬兒善良,但是,我們的身份註定了我們的善良不能凌駕規則之上。”
“劫世生靈的命運,看起來像是掌握在我們手中,但其實是掌握在他們自己手中。天罰之下,我們能救他們一次、兩次甚至很多次,可是那之後呢?”
“沒有世界本源,世界無法封閉,倘若他們遇到其他世界更高階的生靈又當如何?如果他們不能靠自己活下來,這個世界的存在就是一個悲劇!”
也是從那時候起,滄箬開始收起自己沒有原則的善良,她開始選擇尊重世界執行的規則。
從前的她或許看到野獸捕獵或許會救下被追的獵物,可那之後,她選擇尊重,優勝劣汰,如果獵物夠優秀,自然可以逃脫;如果捕獵者夠優秀,自然不會餓死。
不夠優秀的獵物,就算她出手相救,離開了她,最終也難逃一死;沒有能力的獵手,就算她將獵物送到嘴邊,沒了她,照樣也會因為抓不到獵物而餓死。
萬物平等,強和弱是相對的,弱小並不是尋求幫助的理由。既然知道自己弱小,那便想辦法強大自身,而不是寄希望於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