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賢彩跟在曹遊擊後面,與其它幾個女軍醫在護衛計程車兵的看護下在升龍城內走著。
一路上朱賢彩一直在好奇的看著道路兩旁的安南人。安南雖然一直是中原王朝的屬國,但畢竟是外國,朱賢彩一直想要知道這些番國的百姓日常生活與大明的百姓是否有所不同,所以好奇地看著。
此時正是下午未時初,大多數人都吃完了飯正在睡中覺,許多閒漢或者小買賣人就躺在路邊用蘆葦編織成的草帽遮住臉,歇著中覺。
也有少數人在街上活動。這些人大多是有活計的大漢,十幾人一群扛著什麼東西在大街上走著,身後大多還有幾個身穿大明軍服的人手裡拿著刀槍跟著。
還有一些食客在道路兩旁的飯館裡面正在吃飯。因為客官很少,還可以看到店家與食客坐在一起悠閒的聊天;偶爾有男男女女從道路兩旁的房子裡走出來,將汙水倒在排水渠上,看到路過的大明士兵都馬上露出討好的笑容。
另外就是一些一看就是哪個大戶人家被主人家差遣出來做事的奴僕。這些人見到朱賢彩這一行人都會點頭哈腰的說道:“見過大明天兵。”
但除此之外,與中原的城池百姓表現毫無二致,甚至連剛剛經歷過戰火都看不出來。要不是路邊偶爾會有尚未清理乾淨的血跡,恐怕根本看不出來昨天還在打仗。
朱賢彩感覺有些失望,低聲說道:“怎麼和山東的百姓一樣?”
“你在說什麼朱妹妹?”那麗忽然問道。
“哦,我是說這些人和去大明的漢人城池裡見到的漢人百姓差不多,甚至連昨天剛剛打過仗都看不出來。”朱賢彩說道。
“我在昆明的學堂上學的時候,曾經學到過:在四百多年前安南還歸中原的朝廷管,之前被中原的漢人管了一千多年,和漢人差不多也不奇怪。”那麗道。
朱賢彩不置可否。和漢人像也就罷了,竟然如此平靜十分不正常。昨天可剛剛打過仗。不過他也沒有再說什麼。
沒過多久,他們一行人來到一座衙門前,衙門正門上的牌匾寫著:“河內縣衙”。曹遊擊與守在門口計程車兵說了幾句話,還給他看了什麼,帶著朱賢彩等人走了進去。
……
……
另外一邊,沐晟走進原升龍府衙,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了片刻後,吩咐侍衛道:“去將聶毅和徐景昌的副千戶叫來。”
“大人,徐僉事的副千戶在攻打多邦城的時候受傷了,還在多邦城養病。現在是手下的一個百戶被徐僉事臨時任命為副千戶,與聶毅一起主持城內的事情。”
“那就將他們二人叫過來!”沐晟道。
侍衛答應,小跑著出了這間屋子。不一會兒,他們二人一起走進來,躬身行禮道:“見過沐侯爺!”
“不必多禮。”沐晟還禮。
他隨後也不廢話,直接說道:“我叫你們過來,是有些事情要向你們問一問。”他隨即問起了攻打升龍城的詳情與城內計程車紳的事情。
當他聽他們說起能攻破安南人的最後一道防線是有賴於一個小旗出了個絕妙的主意後揚了揚眉毛:“上直衛不愧是藏龍臥虎,就是一個普通小兵都有這樣的見識。”
“之前在攻打多邦城的時候,金吾前衛有一個姓林計程車兵就是向常繼宗提了十分有用的建議,使得多邦城能夠順利被攻陷;現在你們羽林左衛也是有這樣一人。本將軍一定向陛下、張大帥為他們請功!當然,你們身為上官,也是立下了領導之功,也會一同表奏你們的功勞。”
他們二人躬身行禮。
之後就說到了城內的情形。不過聶毅與孫炳文他們也才來到升龍城不過一天,之前又只是千戶、百戶這樣的官兒不會關心朝廷大事,所以瞭解的也不多。
沐晟頓時有些憂愁。雖然還未明說,但以後陛下不會放任安南國繼續作為一個完全獨立的屬國是毫無疑問的,目前看來有兩種處置方式:其一是裁撤安南國,設立三司,朝廷直轄;其二是加封一個藩王到這裡當國君,朝廷任命左右王相輔佐。
不論哪種情況,升龍城身為安南的都城,就算將來這一省的省治或藩國的都城不設在這裡,也不能輕忽了這座城。
而要掌控這麼一座城,就必須掌控城內計程車紳;只要讓士紳俯首帖耳,百姓不在話下。
想要控制城內計程車紳就必須趁著大明剛來、他們對大明尚有害怕之意的時候給他們定下規矩,要不然等以後日子長了就不好辦了。
“可是該怎麼訂規矩?”沐晟揉揉腦袋自言自語道。
他之前是鎮守雲南,但雲南不算衛所兵算上歸化的蠻夷一共才有二十多萬戶籍人口,這樣也產生不了勢力很大計程車紳,他沒有對付士紳的經驗,完全不知如何下手。
他正在苦思冥想,忽然想到什麼,和顏悅色的吩咐聶毅與孫炳文二人退下,隨後對侍衛說道:“你馬上六百里加急返回白鶴,請岷王殿下與靖江王殿下前來升龍城。不論二位殿下在做什麼,務必將他們二人請過來!”
看著侍衛離去的背影,沐晟自言自語道:“我不會處理這些事情,但有人會處理,何況若是陛下在安南分封藩王,必然是分封靖江王到此。”
“反正我將升龍城打理的再好也算不得軍功,並無好處,何必費心做這樣的事情?就交給靖江王吧;岷王也有經驗,正好可以輔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