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熥吩咐道:“這次雖然是出巡西北,但一路上要經過北方的許多地方,你們要注意觀察沿路各地的民情如何。去的時候來不及了,等從西北返回時朕可要考較你們。”
“是,陛下。”他們馬上答應。
允熥又對剛才沒有點到名字的人道:“你們雖然留在京城,但也並不輕鬆。原來只是讓先生們票擬的摺子變成了藍批,事情可不好處置,定然會有更多的事情交給你們。可不要出紕漏。”
“是,陛下。”這些人聽到這話心情好了許多,也躬身答應。
允熥點點頭,說道:“諸位愛卿都退下吧,楊峰,你留下。”
大家都偷偷看了楊峰一眼,隨即行禮退下。
“楊峰,你可願去西北打仗?不是跟在朕身邊為舍人,而是領兵出征?”允熥也不廢話,直接說道。
“臣願意。”楊峰也沒有任何扭捏,直接回答。
“好。楊峰,朕加你參將銜,明日一早與府軍前、左、右三衛一起出發,統領上直衛除府軍左右衛、虎賁左衛之外的其餘五個衛所!”雖然此事允熥早就已經想好,但事到臨頭還是略有些猶豫,頓了頓才說道。畢竟,即使統領上直衛這樣的絕對主力戰死的可能很低很低,但也仍然存在可能。
楊峰卻沒想那麼多,聽到這話只是非常高興的答應:“謝陛下恩典。”
他也絲毫不覺得為難。之前他可是在邊關當過副將、統領過數萬大軍的人,雖然常設的邊關副將未必及的上這樣規模大軍的參將,但差得也不遠。
“只是,罷了。”允熥忽然又有些莫名的說了這句話,讓他退下了。
吩咐過此事,雖然桌子上還擺著幾份奏摺,但他也無心看了,站起來走了幾步,出了乾清宮。
暴昭等人也不以為意。皇上剛剛知曉這樣大的事情,出發的時候也提前了幾天,肯定有事情要吩咐。
不一會兒,允熥又返回坤寧宮,熙瑤面帶詫異之色迎出來。“夫君,怎麼現在又回來了?可是身子不舒服?叫了太醫沒有?”她忽然想到了一種情形,趕忙問道。
“不是。”允熥說道:“西北發生了變故,本來預備十五日出發的,但現下不能等到十五日了,必須迅速出發。夫君已經定下了明日一早。”
其實他出發不出發實際上用處不大,但他擔憂又發生了更加棘手的變故,前線的將領不敢擅自處置需報告給自己。那時自己離著前線越近越好。
何況他也確實有些擔心尚炳。尚炳從小養在京城,互相之間非常熟悉,關係也好,即使自己提前出發沒什麼用,他也禁不住要提前幾天。
“既然如此,臣妾馬上命下人收拾。”熙瑤也不問發生了什麼變故,馬上說道。
“也不必收拾太多,出門在外也不能和在家裡一樣講究,夠用即可。”允熥吩咐。
他隨即又道:“夫君還有一件事吩咐你。王喜,你也過來。”他提高聲音道。
王喜有些疑惑地走過來,就聽允熥說:“正月的時候朕記得你說起過重新啟用王進、王步。朕準了,加王進為司禮監少監,加王步為御用監少監,在朕與你不在京城的這些日子協助皇后打理宮務。”
又對熙瑤說:“王步和王進就交給你了,若是他們又有違法亂紀之事,不必等到夫君從西北迴來,你處置了即可。”
當初的貪腐案過去了這幾年,他早已看得淡了,結合自己這幾年當皇帝的經驗,覺得當初對他們三人太過嚴苛了,至少應該給一次機會。並且他偶爾也會回想當初當皇太孫被他們服侍時的快樂的時光,不覺就心軟了,最後決定重新啟用他們,再給一次機會。但若是他們在犯錯,就直接處死,絕不寬宥。
王喜心中好一陣激動。王步還罷了,帖木兒他和王進都是最早派到允熥身旁專門服侍的宦官,關係很好,在他翻船後一直想救他,現在終於成功了。
“謝官家恩典。”王喜高興的跪下說道。
熙瑤倒是無所謂。不論留誰打理皇城對她來說都區別不大,反正不可能是她坤寧宮的太監,區別不大。
允熥笑著說道:“又不是賞賜你,你跪什麼。”允熥知道王喜和王進的關係好,在王進被貶鏑後也時常接濟他。這對他其實是好事,一個顧念舊情的人總比冷漠到極點的人更值得信任。所以他一直裝作不知道。
說過此事,熙瑤將宮務撂下專門打點允熥的行囊,允熥轉過頭對王喜吩咐一件事,隨後去了後院,將年紀尚小的文垠抱起來,又吩咐下人去將敏兒、文垣等人叫回來。離京之前他什麼事也不想處置了,只想與親人待在一起。
就這樣,他與孩子們在一起待了一下午,又一起吃過了晚膳,就要離開坤寧宮。
“夫君晚上不歇息在坤寧宮麼?”熙怡有些驚訝。
“夫君還有事,就不歇息在這裡了。”允熥說了一句,又安慰了敏兒幾句,起身離開坤寧宮。
“你馬上去延禧宮,對妙錦說朕今晚歇息在她那裡。”
“官家,您不是宣召宸妃娘娘跟隨您一起出巡麼?怎麼今晚還歇息在延禧宮?”王喜問道。
“朕還有幾句話要和她說,只能過去。”讓妙錦跟隨一起出巡是他下午剛剛決定的,很多事情還來不及吩咐。
王喜不知道允熥要說什麼,也就不敢再阻攔,親自小跑著先去了延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