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切!”臘月二十四日早晨,允熥是被這麼一聲所吵醒的。
他本來正在做著非常美妙的夢,忽然聽到了這麼一聲,馬上被驚醒,睜開眼睛並且嘀咕道:“這是誰在朕的睡覺的時候打哈欠?”
“夫君,是妾不小心起來感覺鼻子有些癢,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哈欠。”正要下床在宮女的服侍下穿衣的妙錦說道。
並且她馬上裝出可憐巴巴的神情說道:“夫君,不要責怪臣妾好不好?”
允熥側眼看了一下襬在床頭附近的刻漏,之後對妙錦笑道:“夫君怎麼會因此就怪你?不過這個點兒,又是過年時節,怎麼起得這樣早?”
“夫君,文堃每天都這個時候醒來,並且一醒來就哼哼著要找孃親。所以臣妾每天這個時候都起來去文堃的屋子看他。”妙錦笑道。
允熥摸摸鼻子。他平日裡即使在她的延禧宮過夜,因為要上朝早早的就起來了,並不知道妙錦每天最晚這個時候起來。
他一時間有些尷尬。為了擺脫尷尬,允熥說道:“既然如此,夫君和你一起去看看文堃。”
“真好,夫君。文堃早上見到孃親和父親一起來看他,一定會很高興。”妙錦道。
允熥不這麼覺得。他和一般的父親可不一樣。若是文堃上學了,或許允熥會每天能見到他;可文堃現在還是小嬰兒,並不能每天都見到允熥。他應該都不怎麼認識允熥。
‘沒準見到我文堃會十分驚訝為何會有這麼一個人在他母親身邊吧。’允熥想著。
但出乎他預料的是,文堃見到他竟然真的很高興,從小床上坐起來拍手,似乎在招呼著允熥做什麼,讓他很茫然。
“夫君,堃兒這是讓夫君抱抱他呢。”徐妙錦說道。
“是麼?”允熥有些懷疑地走上前將文堃從小床上抱起來,一旁兩個照顧他的女官緊張的伸著手,以防允熥沒抱好讓他掉下去。
文堃被允熥抱在懷裡,抬頭看了一眼允熥的臉,‘咯咯’的笑了起來,趴在他的懷裡。
徐妙錦故意露出嫉妒的神情說道:“果然男孩兒還是和父親親近,平時每天早上都是非我抱不可的,可今天見到父親就不要娘了。下一胎我一定要生一個女兒。”
“女兒可是父親的貼心小棉襖。”允熥抱著文堃笑著說道。
“生兒子這樣纏著父親,女兒總會好些吧。”徐妙錦說道。
“那可說不準。”允熥又笑道。
他們二人又說了幾句,忽然文堃抬起頭,對著徐妙錦“啊啊”的叫喚起來。
“這是怎麼了?”允熥馬上問道。
“是要喝奶了。”徐妙錦並未把文堃從允熥的懷裡接過來,而是讓一旁的另外一個女官接過。女官接過後,走到角落裡背對著允熥。
同時徐妙錦對允熥說道:“夫君,咱們還是走吧。”
允熥明白這是專門的奶孃要餵奶,為了不留一個變態好色的名聲跟著徐妙錦走出了這間屋子。
可他還是問道:“我記得以前熙瑤她們不親自餵奶,都是不讓奶水發出來,可你的奶水都發出來了,怎麼不親自餵奶?”
“我家裡的老僕人說,奶水不發出來對女人的身體不好,所以即使為了文堃吃的奶水最好妾沒有親自餵奶,但也讓奶水發出來了。”徐妙錦說道。
“這樣啊,以後那告訴宮裡的人,再有妃嬪懷孕讓奶水發出來。”允熥說道。
“不過這樣其實也好,有奶水但不給孩子餵奶,最後奶水都便宜夫君了。”允熥忽然笑道。
“哎呀夫君。”徐妙錦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允熥看了看身旁在剛才一瞬間似乎腰背更加挺直的宮女、宦官,笑了笑沒有再說。但心裡卻想到:“之後若是再留宿在延禧宮,早上可不能讓妙錦太早起來。”
之後他們二人儀表一邊說這話,一邊就走到了用飯的地方。
吃早飯的時候,妙錦先是說些讓允熥高興的話,才說道:“夫君,臣妾想和夫君討個恩典,明日出宮。”
“你想回孃家?”允熥問道。
“沒有,臣妾是要去三姐家。”徐妙錦說道。妃嬪回家省親的禮儀非常複雜且繁瑣,她三姐又嫁到了安王府為正妃,她才不會以省親為名出宮見親人。她三姐已經和安王說好了,朱楹明日一天都不會在家。
“行,朕同意了。不過徐妙錦,你得體諒體諒皇后,她沒有親人嫁到皇家,況且即使她有親人嫁到皇家也不可能隨意出宮,所以你儘量少出宮去。”允熥出於好意說道。
熙瑤雖然是皇后,將來兒子的前程不論,現在妙錦的日子卻比她過得好:妙錦沒有那麼多宮務需要處理,接見命婦時那些命婦對待她們的禮儀也幾乎一樣,妙錦的的親人因為地位高經常可以入宮,妙錦還是嬪妃中唯一一個和熙瑤一樣稱呼允熥為‘夫君’的人,這一切都讓熙瑤對她有些嫉妒。允熥不希望妙錦繼續刺激熙瑤。
“是,夫君。”妙錦乖巧地答應道。
‘但這也不能賴我,難道我的家庭出身還能改變不成?’可她雖然表面上乖巧,但心裡吐槽道。
不過允熥當然聽不到妙錦的心聲,聽到她的話後滿意地點了點頭。
吃過了早飯,允熥離開延禧宮,前往乾清宮。他雖然這些日子沒有國家大事要商量,但也不能完全放鬆。從今日起到臘月的倒數第二天,他每個半天都會約一兩名入京朝貢的親王入宮,不說正事只是隨便聊一聊,增進感情。今天上午約的是晉王朱濟嬉和慶王朱栴,他需要提前去往乾清宮吩咐宦官佈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