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從山的遠處吹來,涼涼的,夾雜著青草花香的芬芳,眼前的一切是那般熟悉,那山,那水,還有,那棵樹。
“吼吼,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那道慵懶的聲音又傳來,只是還沒有說完話,卻是被硬生生地打斷了下來。
“少他媽廢話!!!”餘道一強撐著自己不倒下,向身後吼去。
眼前的景色是那般熟悉,卻又是那般模糊,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虛弱讓其不得不直接坐在了地上,將手從自己嘴上拿下,輕輕地揉了揉眼睛。
有點溼潤,為什麼呢?為什麼自己會哭呢?
都怪那個傻子!真的是天底下最傻最傻的傻子!
“喂!你吼什麼吼!我招你惹你了?”身後的少年氣得直接從樹上跳了下去,衝餘道一大吼道。
“真特麼是種折磨,偏偏自己也是個傻子,連幻境和現實都快分不清了。”坐在草地上的餘道一低著頭喃喃道。
“喂,你在說什麼東西?什麼傻不傻的?”小阡在背後嚷嚷道。
“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為什麼要把我丟在這個環境中,但是很好,真的很好。”深呼了一口氣,餘道一略顯猙獰抬起頭,頭頂上是一片湛藍的天空,像一塊巨大無比的藍寶石。
餘道一的臉上滿是嚴肅和冷靜,絲毫不見平日裡吊兒郎當的樣子,若是餘雲帆在身旁,便是知道自己這個哥哥難得的被人惹怒了。
天空碧空如洗,與夜晚血色的模樣截然不容,在與瑤瑤交流的那一個晚上之後,憑藉著瑤瑤事先做好的準備和餘道一的幫忙倒也相安無事了幾天,只是這種日子卻沒有繼續維持下去,就只是如同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
他親眼看到了,她夜夜所承受的痛苦。
那幾日餘道一冥思苦想著為何會出現白日和夜晚兩種截然不同的情況,但卻是毫無頭緒和線索,唯一異常的就是那棵桃花樹,可是哪怕自己去感知多少次,那也只是一棵普通的桃花樹罷了。
而正如瑤瑤所說,一旦天亮之後,村子裡的一切,又或者說整個幻境裡的一切都會被重置一般,滿地的鮮血,死去的雞鴨牛羊,被啃噬乾淨的其他村民,或者說是被毀壞的房屋樹林,一切的一切都在天亮之後完好如初地出現在村子內。
那一個個村民都會在清晨天亮之後從屋內出來,笑著開始一天的辛勤勞作,與他人友善地打著招呼,而夜晚發生的一切都像是完全沒有發生過一般,哪怕餘道一主動去提及夜晚發生的事,那些村民也只會笑著說自己腦子瓦特了。
那笑的樣子真的好想打他們。
除了她,除了瑤瑤之外所有的村民都記不得了夜晚發生的所有事。
只是只能依靠隨著時間進展可以多發現點線索的餘道一迎來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那一日他們沒能逃掉,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女孩受到傷害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身體的虧空和精神的萎靡並沒有隨著時間好轉,反而還日趨惡化,到後面幾日,餘道一隻覺得自己的眼前還時不時會出現重影,身體也越發沉重,到最後在安置了小阡之後自己卻是倒在了逃跑的路上。
本就萎靡虛弱的他接連幾天的夜裡奔波以及白日裡的冥思苦想,身體和精神上都已經達到了極限,漸漸得連維持清醒都有著些許的困難。
本寄希於只能重新來一次的餘道一卻看到那個傻子向自己跑來,他本想放棄的,而她能跑掉的。
她,本來是能跑掉的。
可到最後卻是自己怎麼攆她,她都是咬著唇,一次次背起自己向村外的桃樹走去。
鬆軟的土壤上留下了她的汗水和她一步一個的深深的腳印,不太寬厚的肩膀卻是將自己牢牢背起,她向來就不是善於用言語表達的人。
我大罵過,我推開過,我動手過,她卻是一句怨言都未曾說過,只是一次次靠近自己,只是一次次又背起自己。
她摔倒過,她摔傷過,她到最後終是走不動一步,她笑著對我說對不起,她笑著對我說是她的錯,是她沒能保護好我。
她終是離開了自己,卻不是逃了,她引開了衝向自己的村民。
那不是村民,那是,厲鬼!
她,被抓住了,她被數十人撲倒在地,她沒能逃過一劫,她猶如那些厲鬼的食物,她對自己,笑了。
什麼玩意!什麼東西!憑什麼都要你來抗!憑什麼所有的痛苦你都只能一個人!憑什麼你還能笑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