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卻要死了嗎?
眼前的世界開始昏暗,他困了,困得睜不開眼睛了。
噼啦,宛若鏡面破碎的聲音,他的世界又黑了,聽不到,看不到,感覺不到,這裡什麼都沒有。
恍惚間,黑暗的前方好像出現了一點光,有點刺眼,林鶴伸出他小小的手,想要去抓住些什麼。
房間內,那盞蠟燭還在燃燒著,好像從未熄滅過,在蠟燭的旁邊有一本沾染的血跡的黑色書,燈光的照影下,它顯得那麼普通。
房間的回聲還是不斷響起著,那是這個屠夫一次又一次的笑聲,他興奮地拆解著這件玩具,毀了他再修復他,再毀了他再修復他,樂此不疲。
在他沒注意的地方,那本黑色的書開始了自己的翻頁。
第一頁,血,第二頁,血,第三頁,還是血。
一頁又一頁,它緩慢地翻動著。
他的世界中,黑暗的世界中。
“嗯哼?”
黑暗中一聲輕輕的哼聲響起,很是慵懶,像一隻貓伸展時輕輕發出的叫聲。
“晚上好,我的,鶴兒。”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那麼輕盈,那麼隨意。
黑暗中,下雪了,是那一場原本停止了的雪,那一場紅色的雪。
雪花飄落,妖異美麗。
黑暗中的林鶴猛得一驚,那一點光突然消失,這裡又重歸了黑暗。
“母,親。”他驚訝,他難以置信,他的臉上滿是疲倦的痛苦。
在他的眼前,光芒消失的地方,站著一個女人,清雅高華,淡雅端莊,很是美麗。
“嗯。”她輕輕地應答道。
“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裡?你是在等我嗎?”林鶴微垂著眼簾,低著頭,有些不敢與他對視。
“不是。”她轉過頭去看了看遠處的黑暗,輕輕地搖了搖頭否定道。
“我,很弱吧,明明在你面前說了那般大話,現在卻是這副模樣。”林鶴自嘲著。
“是的,你太弱了,不然現在你就應該開始你的復仇計劃。”女人淡淡說道。
林鶴依舊低著頭,不說話。
“吶,鶴兒,你說我以前在你眼中是什麼樣的呢?”她突然這麼說道。
良久,黑暗的空間中找不到時間的存在,這裡是那麼安靜。
“端莊,美麗,像一朵百合,你,曾是我的驕傲。”林鶴說得很輕很輕。
“為什麼呢?”眼前的女人輕輕地抬起了手,輕輕地撫摸著林鶴稚嫩的臉。
“不論被那個男人如何地踐踏,不論這個世界如何對你不公,你依舊堅強的活著。”
“我覺得,那就是所謂的堅強,很可笑吧,母親,你是使我活下去的唯一,我一直都認為你是愛我的,我一直都這麼告訴這自己。”
“直至。”
林鶴並沒有再說下去。
“直至?”女人歪著頭笑著問道。
“那一天。”林鶴很是艱難,很是輕聲道。
“是的,那一天,你應該知道了全部。”女人抬著頭不以為然地道。
“我在莫先生的嘴裡知道了一切,他扯下了我自己蓋在身上的遮羞布,他戳破了我自己的謊言。”
“你很相信他。”
“是的,他是第一個,第一個對我說出需要我的人。”林鶴輕輕地笑著,笑得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