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啊。”
“但是啊,默兒,有些事終究需要你去做,可能會很難,也可能會很痛苦,但不要放棄,哪怕這個世界沒有人在伴你左右,你也要學會一個人走下去,為師會一直一直看著你。”
“呵,我想想以我對你的瞭解,現在你應該痛哭著吧,你這孩子老是長不大,哭哭啼啼沒個正樣。”
“但,只有這一次,為師不會在說你什麼,以後,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要成為別人的棋子,你要學會做你自己。”
“另外,你身邊的那個孩子好好待她,陪你這孩子走東走西的,那孩子也不容易,為師的兒媳婦再怎麼樣也不能被一些貓貓狗狗的人欺負了不是。”
“還有,師傅最後拜託你一件事,就我們家的那個丫頭,默兒,拜託你了,帶她離開南玄宗,離開這個是是非非之地,好好的保護她,那丫頭這些年因為你因為我也是吃了不少苦,不要再讓她哭了。”
“最後的最後了,別怪為師嘮叨,還有些話想對你說。”
“默兒,你做的,真的很好,不要去管別人怎麼說,你就是你。”
“父親,以你為榮。”
那是他,第一次稱自己為父親。
“啊,啊啊啊!!!”百里默走著走著砰的一聲倒了下去,嚎啕大哭著。
一個擁有元嬰實力的修行者現在就像一個孩子一樣哭著,眼淚,鼻涕全掛在了他的臉上,他想站起來,他想走到他的身邊。
可痛哭流涕的他卻是連站起來的力氣又或是勇氣都沒有,那刑臺與他之間的距離明明那麼近,可他現在連向前靠進一點點都做不到。
淡淡陽光灑在金軒子笑著的臉上,那麼溫暖,他的眼睛一直注視著百里默的方向,他一直看著他,或許他早就已經撐不住了,他只是一個凡人,他早就只是一個凡人。
這樣的身體又怎麼撐得住一次又一次的酷刑,可他知道百里默會來,他肯定百里默會來,所以他一直強撐著,為的就是能再見他一面,能再見他的孩子一面。
至少,最後他如願了,那個孩子從來沒有讓他失望。
“是誰放出來的聲音!”觀臺上一個長老突然站起身喊道。
這些聲音突然在這山峰上響起,那麼清楚得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中,這分明是金軒子的聲音,其中的語氣,情感做不了假,可金軒子就在剛剛已經站在刑臺上去了。
觀臺之上,那些大宗大派的人深知這場戲劇是為了誰在演,但哪怕提前知道,現在遇見了這種事,他們仍是唏噓不已,看著底下的這一幕,著實覺得南玄宗這一次確實是做得有些令人噁心,但南州第一勢力的名頭在這,除了嘀咕幾句也沒有人明面上說出來。
觀臺底下,圍觀的人群面面相覷,有些性情中人早已淚腺崩壞,不斷地流著淚,雖然不明白事實的全部,但僅憑這些隻言片語他們就知道這裡面絕對不會像南玄宗表面說得那麼簡單。
金軒子通敵北州,大夏潰敗,夏川戰死,但這些年北州卻是銷聲匿跡,沒有再採取什麼過激的行動,甚至在這裡面都給人一種錯覺。
北州異動只是為了讓金軒子死!
而金軒子死後這矛頭直直指向了他的徒弟百里默!
人群暴動,不斷有質疑聲從底下傳來,有些人甚至還向刑臺邊擁擠了上來,場面上開始混亂。
觀臺的另一側。
“玉清子,老老實實站在這裡,我可以當什麼都不知道。”
黑殺道人看了看仍舊挺著腰桿笑著的金軒子,又看了看他面前哭著爬去的百里默,一時之間竟沒有去管底下暴動的人群。
“黑殺,你不覺得你現在這個位子坐久了,連人都變得像一套刑具了嗎?”
玉清子輕輕笑著,但也早已淚流滿面,那是金軒子最後想對百里默說的話,金軒子早就知道自己的時日了,也清楚自己的身體情況,那是玉清子最後一次在牢內見他,那是金軒子最後拜託他的事。
只不過玉清子是在這種大庭廣眾之下將這段錄在法器中的聲音放了出來,不為別的,他只想讓所有人知道,站在刑臺上的那個人此時此刻就只是一個擔憂著自己孩子的父親。
什麼大夏叛徒這些金軒子不在意,但不代表玉清子不在意!
引起大眾的聲音,這便是他想做的,南玄宗他說了不算,那就讓所有人去說!反正這件事已經鬧大了,那就索性再讓這件事變得更大!讓所有人去猜去想!就這麼一個人,他是不是真得會是一個叛徒!
“黑殺!別讓我除了恨你之外再瞧不起你!”玉清子拋下這句話後直接從觀臺上一躍而下,在眾目睽睽之下冷眼看了一眼南玄宗的宗主萬九一,隨後轉頭向百里默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