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竹鶴樓先前祁笙是來過一次的但還是為了赴葉曌的約,而葉曌是這裡的常客,所以自是沒有葉曌對這裡的地勢熟絡。
葉曌牽著祁笙的手,領著她走向內閣。她手掌小小的,軟軟的。
還未等走進了這內閣,便聞到一股腐敗的味道。
是屍臭。
祁笙瞬間便覺得反胃,有種想要乾嘔的衝動。再往前走走,便見著了那身著正紅色飛魚服的蘇白。與上次相見不同,他身旁還有一身著淡粉色襦裙的女子。女子的三千青絲一絲不苟的綰起,插著翡翠玉簪子。模樣也標緻得很,雖不及祁笙般傾國傾城,但臉頰仍有著少女的幼態,看起來溫溫柔柔的平易近人。他們腳下便是散發腐敗氣味的屍體。
屍體全身浮腫,似乎有被泡過的痕跡。瞳仁已經失神。
“蘇指揮使也是辛苦了。”葉曌牽著祁笙的手還微微對著蘇白作揖。連同著祁笙的一隻手也跟著葉曌微微抬起。
真是虛偽。祁笙又在心中嘀咕。
祁笙輕輕鬆開葉曌的手,沒有理會這二人面子上的相互噓寒問暖。
她微微俯下身,一隻手掩著口鼻,一隻手捏著屍體的衣衫。
衣衫上面有水漬,而且被泡過,屍體也有被冷凍的痕跡。
瞳孔外散,眼眶發青,屍斑也很明顯還沒有消失。
“蘇指揮使在此處觀摩許久,可得出了什麼結論?”祁笙站起身,還是控制不住想要乾嘔的慾望。她清冷的聲音貫穿在只有點點光亮的內閣裡。
“目前可以確定是他殺。”身著淡粉色襦裙的女子先開了口,聲音清脆婉轉動聽。粉衣女子淺棕色的眸子流連在祁笙和葉曌身上,雙眸微微眯著,笑起來就如同她的氣質般溫溫柔柔的。
只見她緩步走到祁笙跟前,纖細白皙的手掌一下握住了祁笙的手,“你和你的夫君可真是一對璧人。”
“沒,沒有。”祁笙動作顯得有些慌亂,一下子抽出被女子握住的手,往後退了幾步,有些踉蹌。眼神中閃過一抹倉促,但很快便被她隱藏了起來。
葉曌的大手拉過祁笙,又把她護在了身後。“內人近日身體欠佳,就不便過多接觸了。”
誰是你內人。祁笙心裡又在暗暗吐槽葉曌。這個不懂得男女分寸的淮南王爺怎麼總是如此霸道。
“這死者身份特殊,蘇某也拿捏不準其中得失。”蘇白明白葉曌與祁笙的關係,許是為了緩解尷尬,突兀的又說起死者的事。緊接著,他手掌指向粉衣女子,道:“這是皇上派來與我一同辦案的畫師,名喚虞辭。”
哦?畫師?祁笙有些詫異。一個畫師在錦衣衛身旁輔助辦案倒是頭一回聽聞。
夜越發的沉了,這竹鶴樓也有些許的陰涼。從內閣外吹進的穿堂風把簾子撞出“嘩啦嘩啦”的響聲。
虞辭起身把被風吹起的門關上,緊著又燃了幾隻蠟燭。好生放置在燭臺上。
“死者眼眶發青發紫,屍斑移動的痕跡。案發現場是地下的冰窖,我們一行人發現時死者已凍的腫脹,渾身也有被鞭打的痕跡。但”虞辭自顧自的說起方才屍體的情況,卻又突然語氣一頓。轉眼目光掃了掃蘇白。又道:“死者生前似乎並未受多些折磨,鞭屍是在死後/進行的。而我和蘇大人在死者耳後發現了一個銀針。針尖發黑,似是有毒。”
說起銀針,祁笙突然想起在閣外的一眾錦衣衛。她從袖口掏出一個錦囊,扔到蘇白懷裡。對蘇白道:“方才你的錦衣衛不讓我們進入,便都被我毒倒了。這是解藥。為首的那位錦衣衛我並未傷其要害,只不過是恐嚇了一下他們。快些安排人為他們解毒。”
祁笙是醫者,救人是本分,毒人也不過是身不由己的決策。醫者仁心,見不得見死不救。
蘇白接住錦囊,他知這位便是祁曄祁大將軍的獨生女祁笙,也知祁笙自幼便學醫跟隨師父雲遊,但沒想到這祁笙竟會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