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祿豈能強求,孽債誰言對錯!
陳玉知一言長嘆,其中愁意可橫春秋三季,祁山郎有些愧意湧上心頭,誰知這無意一問竟能戳進青衫心頭。仔細想想他說得也挺有道理,若能強求一二對錯,誰又想在沙場上你死我活?江山綠草如茵,百姓必感蒼天施恩福澤甘霖,而這綠草悽悽皆以壯士之血灌溉,此間又有多少人能夠理解通透?
“不好意思……”祁山郎在心中組織了許多話語,開口時卻終究只說了四字。
李溪揚朝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咧嘴一笑:“放心,這傢伙多愁善感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九宮之外,寒意凍天刺骨。
小公子隱隱落於下風,而龍伯則愈發狂熱,誓要斬殺女子於九裡坡!寒月匕朝天高舉,半數寒意湧入天際,這九里坡竟在初春之時下起了雪花,龍伯言道:“這一招霜花送葬之法乃是我替你所創,安心去吧!”
無數雪花紛飛,墜於小公子身旁後不斷綻放出朵朵冰花,白衣女子皺眉祭回十二銀刺,瞬息間冰花凝聚成塔聳入天際,小公子與鳳尾銀刺被冰封其中,龍伯瞧著一塔冰花仰天狂笑,終於報了當年大仇!待到龍犀恢復男兒本色之時,便是九里坡結束韜光養晦之日。
陳玉知並未不悅,也真如小雜毛所言,純屬氣氛烘托而感慨往昔所經歷之事,當即笑道:“祁兄不要多想,我就是喜歡瞎矯情,你以後習慣就好!”
第二坎宮前,有個男子紅衣如畫,眉心一抹硃砂紅堪比女子,他坐於大殿臺階上,手中輕握一口竹筒,根根木籤長短不一,分明是大街上算命人才有的吃飯家伙。
陳玉知一行人立於石階下,他問道:“祁兄,這紅衣娘娘腔是何人?”
祁山郎做了個噓聲手勢,低聲言道:“第二坎宮之主,從前是個算命先生,江湖人稱紅袖斷,你說話小點聲!傳聞此人性子古怪,一身修為更比龍伯還要強橫,若是惹怒了他只怕會功虧一簣……”
忽而一塔冰花聳入天際,陳玉知剛堆出一臉笑意瞬息全消,這撲面寒意頗為刺骨,可想而知此時的九宮之外究竟是何種人間地獄,他心中莫名擔心起了小公子,生怕她一人出了岔子發生意外,香消玉殞之事青衫遇見過許多次,亦不想再有這種悽慘離別發生,小公子雖然不是紅顏知己,卻也稱得上是朋友或兄弟。
黑衣男子哼哼嗔笑,讓人聽了毛骨悚然,他悠悠而言:“來來來,一長一短博生死,一簽一命過坎宮!”
紅袖斷如女子般輕哼一聲,一口竹筒懸浮於陳玉知眼前,他問道:“前輩,這是什麼意思?”
紅衣男子多瞧了陳玉知幾眼,隱有暗送秋波之意,言道:“此間有籤三十三,長短之數皆憑緣,長則生、短則死!”
陳玉知怒了,他知曉對方的意思,乃是一人抽一支籤來決定生死,但倘若其中都是短之又短的催命籤又該如何?倒不如直接拔刀尚有一線生機。
祁山郎大驚失色,瞬息阻止陳玉知發怒,湊耳言道:“莫要魯莽,紅袖斷當年只是個普通算命人,一朝算得天命歸,一日直入六爻境,他若想殺我們易如反掌,倒不如聽天由命一回如何?”
六爻化絕的境界陳玉知聽女帝說過,但必須藉助小泥鰍的金仙蛻方能躋入,還從未聽過有人能靠算卦憑空踏入此等境界,他長嘆一聲,人間光怪陸離五彩爭勝,還真是跌宕起伏高手無數……
一步踏前,決然之中卻又藏著如沐春風,他將千梧桐丟給了小雜毛,順勢朝竹筒抓去,這一抓便是五根竹籤!
紅袖斷盯著陳玉知目不轉睛,笑意難以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