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知揮劍間似乎對劍鋒拂柳有了些明悟,卻來不及深想,言道:“我的事還輪不到你這隻癩蛤蟆來評價。”
又一次硬碰硬,陳玉知再斷一棍,齊門棍郎見勢不妙想逃,卻被青衫一腳踩到了泥地裡,他頭一次感覺到了後悔,先前對陳玉知屠戮廬江分院的事還不屑一顧,總覺得有人在誇大其詞,就像與漠北和胡人的大戰一樣,許妙言不信青衫有這等氣魄與實力,今日交手方知坊間所言非虛。
“你若敢下殺手,我爺爺必然會追殺你到天涯海角!”
陳玉知見對方滿嘴泥濘,嘆道:“我也不想造下殺孽,可若是放你回去,小爺的行蹤必然會暴露,許妙言,你說我該怎麼辦?”
世人大多貪生怕死,許妙言見還有餘地,含糊道:“你放心,我對天發誓,一定不會洩露訊息!”
青衫腳下鬆了鬆,讓棍郎喘了幾口粗氣,言道:“這歲暮天寒的夜裡,你為何帶人打家劫舍?”
許妙言不想道出實情,卻瞥見黑劍寒光一現,渾身打了個哆嗦。
“侯乙編鐘,我是爺爺想奪取劉益師的侯乙編鐘!”
“這編鐘有什麼特別,竟讓齊門如此看重?”
“侯乙編鐘可破金篆玉函中的陣法,我只知道這麼多……你現在能放我走了嗎?”
陳玉知可不信他會遵守諾言,就像方才的自己一般,還不是學了三聲狗吠走出了叢林。
從前總覺得最可貴的是相遇,而當真正遇到一個人、經歷一段情、輾轉一秋冬,方知久別重逢與別來無恙才能承載世間美好。
“許妙言,要怪就怪你當日在杏林外對她動了殺心!”
黑劍寒芒一閃,眼見許妙言將要身首異處,一柄竹鋒劍破風襲來,爽朗笑聲中走來一人。
陳玉知橫劍躲過一擊,一腳將許妙言踢暈了過去,眯著眼朝遠處望去。方才那一劍比小骨頭的飛刀還要快上幾分,他不敢大意,卻也沒想到才片刻功夫就引來了敵人。
小雜毛與花骨本在看戲,見勢不妙也躍出了叢林,陽明書律張開手掌,高舉朝天,邊走邊笑,言道:“來來來。”
竹鋒劍應聲而歸,他倒是沒什麼殺意,只是既然救下了許妙言,那與青衫必然不是一路人。
張九日笑道:“閣下如此對待國子監院士,是不是太過分了?”
陳玉知看清了對方模樣,嘆道:“哎,真是冤家路窄,什麼風把陽明書律給吹到了荊州?”
張九日一襲黑袍,與書聖的穿著有幾分相似,想當年他在盤陽自稱小書聖,陳玉知一直對此人嗤之以鼻,要論行書之法,自己亦是鋒發韻流,只是平日裡懶得表現而已……也不知撞了什麼邪,自己與陽明七律恩怨不斷,真叫人傷腦筋。
“陳玉知,我今日前來並不是為了國子監,而是想替丁寅駁回顏面。”
黑劍沒入鞘中,陳玉知抖了抖衣袖,問道:“怎麼個駁法?”
星稀月明,行書論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