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聖一臉平淡,老僧則愈發猙獰,執之一念最為憎人,那些本就不堪的嘴臉,在將要達成念想的環境下若是功虧一簣,必然要比厲鬼更為陰狠。
九里虎坦然道:“和尚,我若一掌毀去藏經閣,你這金剛杵便是一杆廢鐵,但老子不殺生,給你一次機會,動手吧!”
這算不上挑釁,完全就是赤裸裸的瞧不起!若老僧不作惡,就算只是個尋常僧人,九里虎亦會喚上一聲“大師”,這是禮貌謙卑,而這禿驢又是供奉邪佛,又是拘魂養屍,簡直玷汙了蘇城凜山寺的百年清淨,其罪當誅。
老禿驢雙手一合,喝道:“佛印!”
萬字佛印融於金剛杵,三杵合一,近距離一擊威勢驚天,老僧率先倒退幾步,勉強穩住了身形,眸中殺意溢位。
九里虎冷哼一聲,當年自己潛入黃龍寺盜取《七佛》一經,一人面對數十根金剛杵的陣法都未曾眨眼,腰間鈴鐺亦沒有發出一絲響聲,若不是遇上了十二羅漢,結果還真不好說,最後雖沒有得手,但今日這一杵實在有些不夠看!
盜聖祭起百鍊手,硬生將萬字與金剛杵抓於手中,勁風比之方才的雙風攜雷弱了一籌,卻也讓青衫一眾感受到了壓力,若這一杵朝自己襲來,後果難以想象。
九里虎十指稍稍用力,碎裂聲與裂痕齊現,一聲炸響後金剛杵碎落滿地,凜山藏經閣內,百名僧人齊齊吐出一口鮮血,老和尚更是癱倒在地,如同一條死狗。
“總憑藉外物與法器終究不是大道,若不自強,佛門聖器與破銅爛鐵無異,你這把年紀真是活到狗身上了!”
老僧見金剛杵被毀,心如死灰,半生蟄伏一朝成空,今日面對這等高手只有死路一條,他眸中仍是狠辣,兩手印法相疊,獰笑道:“我知道你們想救出這些冤魂,老衲不是你的對手,但就算死……咳咳,也不會讓你們稱心如意!”
盜聖瞧出了印法的端倪,一腳踩斷老僧脖頸,但為時已晚,花籃樓的兩根巨柱坍塌,陣法軌跡變得肉眼可見,許多冤魂湧出了陣外,陰風厲嘯不絕於耳。
若棠見此一幕渾身顫抖,朝著夜空喝道:“不!”
九里虎朝對遠處一瞥,言道:“陶天明,快出來收拾爛攤子!”
爽朗笑聲瀰漫天際,青衫一聽便知是酒聖來了,而後瞧了瞧尚且不知情的財哥,一副看笑話的模樣兒。
酒聖瞧上去仍是邋里邋遢,半敞胸襟十年如一日,手裡一罈酒可少不了,踏於夜空攬月而飲……在陳玉知看來,只要氣勢與境界夠了,就算換成以前總是蹭自己酒的孫乞丐,也一定非比尋常。
陶天明嘆道:“可惜了一罈好酒!”
酒罈子被擲於夜空,遮蔽圓月,繼而碎裂,漫天玉露化春雨,暖至心脾淨人魂,“數載悠悠魂夢杳,是夢久應醒矣。料也覺、人間無味!歸去吧……”
陰風消散、厲嘯漸止,在“酒雨”中,魂魄化作虹光入了天際。
若棠抬頭望著虹光,流出了淚珠,有一陣柔風拂面,吹得姑娘青絲飄揚,似是雙親在與自己道別一般,她感受到了些許眷戀與不捨,最後兩道虹光攜著柔風消散,也算是一場圓滿的離別了,雖說有些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