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天明莞爾一笑,瞧了瞧正牽著手的道袍與若棠,言道:“陳玉知,你又沒受什麼重傷,別這麼斤斤計較可好?再說了,江湖總有一天是你們這群小輩的天下,若不受些磨練與苦難怎麼成長?”
財哥站了出來,挺起胸膛言道:“酒神前輩說得對,若不受些苦難如何成長!”
顧貓兒方才的言行他看在眼裡,雖說只是普通人一個,罵起老和尚倒是嘴不留情,重要的是夠義氣,身死關頭沒有獨自逃離,已經很是難得了。
“你這小子別跟我套近乎,與其在這裡浪費時間,倒不如去問問虎爺收不收徒弟。”
酒聖說話直白,想讓顧貓兒趁早斷了念想,後者一臉失落,並沒有上前與盜聖套近乎,陳玉知拍了拍財哥的肩膀,正欲安慰幾句,只聽盜聖喝道:“你當我九里虎是泔腳桶?你不要的人我也不要!”
財哥獨抱孤影,已然涼透,若不是還有陳玉知在一旁,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可還別說,盜聖與酒聖皆是名動江湖的前輩高人,此時卻如同孩子在慪氣一般,可憐了顧貓兒撞上槍口,一時間成了他們洩憤的物件,青衫安慰道:“財哥,要是這般容易拜師,那他們豈不是徒孫滿天下了?”
顧貓兒點了點頭,在一旁不言不語,沒了方才的意氣風發。
盜聖獨自入了趟藏經閣,來去間連影子都捕捉不到,更不知他有何意圖,只是許久後一行人大搖大擺離開了凜山寺,行至寺廟大門時,酒聖碎了句:“小廟妖風大,水淺王八多。”
途中陳玉知想問酒聖一些問題,卻被他給打斷了,言道是來日方長,莫要著急。
青衫見財哥垂頭喪氣,將陶天明勾到一旁,笑道:“老陶,顧貓兒可是青州商甲之子,你若是收他為徒,這輩子的酒都不用愁了,真的不考慮考慮?”
幾人走過斜橋,陶天明暗自嚥了口唾沫,倒不是他不想收徒,那小子品格還算不錯,只是自己的酒道並非常人可以悟得,誤人子弟的事兒自己斷然不會去做,言道:“容我思量一番……其實教他些手段也未嘗不可。”
顧貓兒聽了一臉吃驚,想笑又憋著不敢笑,向陳玉知投去了感激之色。自己在青州終日混跡酒館青樓,青衫黑劍的名頭可謂是如雷貫耳,想不到竟有幸能與之成為兄弟,更重要的是對方還在幫自己遊說酒聖,這般情義叫人心裡澎湃,他恨不得拿出些青州地契來分給自家兄弟,以表肺腑之情。
九里虎冷不防問道:“丫頭,你是不是喜歡這小道士?”
小雜毛有些虛弱,垂頭不語,若是放在平日,他必然會漲紅了臉,若棠跺了跺腳,朝住處跑去,碎道:“討厭!”
陳玉知見若棠羞澀離去,趕忙扶住了道袍,打趣道:“小雜毛,這媳婦兒怕是逃不出你的五指山了……看來我以後又得一人闖蕩江湖嘍!”
緣字何解?總有一人會翻山越嶺,跨過萬水千山來尋找你,只為陪你白頭到老,一個眼神就能情定終身。
陶天明嘆道:“虎爺,都說你老了還不承認,怎麼能對姑娘家這般問話,我看這兩個年輕人都不錯,要不就趁早把婚事給定了,我也好討杯酒喝!”
陳玉知有幾分兄弟間的不捨,卻也替他高興,顧貓兒更是言道要將蘇城掛滿紅綾、貼滿喜字,這樣才顯得氣派。
盜聖與酒聖在城外柿樹旁的老屋落了腳,財哥急不可耐,連夜安排人手在城外築起了小屋,誓要與兩位前輩做個鄰居,且命人挖了口酒窖,在其中放滿了陳年佳釀,如此手筆放眼江東五郡,亦是無人可比。
幾日後小屋築成,幾人在老鴇不捨的眼波中離開了瀟湘樓。
籬笆旁,柿樹下,青衫問道:“老陶,前些日子我喝了隱神西鳳酒,一息入了通幽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