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又許多古宅小巷,黃龍河支流緩緩流淌,大街小巷中都掛滿了燈,時不時又有懸空的燈緩緩飛起,配上西城之外的秀霸山,顯得美不勝收。玲瓏公主身姿高挑,平日裡氣性清冷。
可今日她女扮男裝,臉上卻難得多出許多神采來。
京都的街巷被燈裝點的如夢如幻,五彩斑斕的燈光交相輝映,映照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臉上。
一襲月白色錦袍的玲瓏公主,刻意壓低束髮的玉冠,隱去了女兒家的嫵媚,舉手投足之間模仿著男子的瀟灑不羈。
可是她那微微泛紅的耳尖,時不時偷眼看向同行人的眼神,卻洩露了她心底深處的波瀾。
陳執安一身玄色長衣,身姿挺拔如松,與她並肩而行。
在這西城街巷中,玲瓏公主輕輕拂過一盞盞造型別致的燈,手指甚至微微顫抖著,卻又走的極慢,似乎每一盞燈都引得公主駐足觀賞,又彷彿是在懼怕走得太快,這條燈街巷,就被她走盡了。
卻不知她究竟是在貪戀這些燈,還是在貪戀今夜的光陰。
“這盞燈倒是有趣。”玲瓏公主指著遠處一隻古琴模樣的燈。
陳執安輕輕頷首,卻也並不多說。
街邊小販的叫賣聲、孩童的嬉鬧聲不絕於耳,可玲瓏公主眼中卻似乎藏著一些極其隱秘的東西,就好像是有一棵大樹將要破土而出。
玲瓏公主興致頗高,區區幾條街道,她足足逛了一個時辰有餘。
直至天色將晚,天空中又有云霧飄來,遮住圓月。
玲瓏公主忽然想起陳執安還是一位修行之人,平日裡這個時候,應當還在修行真元,蘊養神蘊。
於是,玲瓏公主在走完最後一條燈街巷之後,頗為不捨的看了看天色:“今日……盡興,倒是有勞陳先生了。”
陳執安笑著搖頭。
他全然不曾看出玲瓏公主其實遠遠未曾盡興,只是在盡力剋制。
二人再度去往皇城,同樣並肩而行,一路上,玲瓏公主刻意與陳執安說一些宮中的趣聞,陳執安只是微笑聽著,並不多言。
就這般又走了一盞茶時間,稱得上走得極慢。
可即便如此,玲瓏公主仍然覺得這時間似乎過得太快了,這路程又似乎太短了,一轉眼就到了皇城街口。
玲瓏公主正要說些什麼。
陳執安卻忽然聽見有馬蹄聲傳來,他轉頭看去,就看到魏靈玉腰間繫著長鞭,配著玉石寶劍,眼神寒冷,遠遠注視著二人。
陳執安忽然想起身旁這位玲瓏公主,似乎還是魏靈玉的嫂子,當朝安國公的兒媳。
陳執安頓時察覺出不妥來。
可玲瓏公主全面色坦然,望向魏靈玉。
魏靈玉策馬而至,這名馬【盧光】馬身高大。
她騎在馬上,低頭注視陳執安,眼神頗為死寂,卻不知在想些什麼。
陳執安倒是不怕,只是掃了一眼那魏靈玉就不去看她。
可玲瓏公主卻皺起眉來,望著魏靈玉,冷聲說道:“玉下,你怎知我出了宮?”
魏靈玉沉默不語。
玲瓏公主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怒氣,以免在陳執安面前出醜。
可她即便再如何壓抑,也難免聲音顫抖。
於是,她便儘量少說幾字,只是輕聲對魏靈玉說道:“玉下,你太無禮了……往後,莫要再來我玉芙宮中。”
魏靈玉深吸一口氣,卻仍然不敢太過放肆,只是搖頭說道:“公主尊貴,可終究已經嫁做人妻,如何能與這少年……”
“人妻?”玲瓏公主神色不改,只是搖頭說道:“你應當知道你那兄長的人物,不需我再多言其中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