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執安神色不變,向那幾人行禮。
那為首的女冠看到陳執安氣息消沉,神色蒼白,神蘊還在震顫,不由微微皺眉。
“陳先生受傷了?”那【棲真道人】笑道:“恰好我道玄宗略通丹石之術,倒是可以幫陳先生瞧上一瞧。”
棲真道人轉頭看去,他身後一位面若寒霜的女子,緩緩走出,向陳執安行禮。
陳執安回禮。
一旁的端闕王爺哈哈一笑,道:“此處距離九官街不遠,諸位與我同來,正好我那裡還有云夢山出產的東齋茶。”
端闕王爺發話,即便是玄門碑上天下第七的道玄宗人物,也要給幾分臉面。
於是眾人一同前去九官街,到了端闕王府中的聽雪軒。
聽雪軒已然華貴非常,景色更是大虞少有,即便棲真道人看到如此園林,眼中都不由露出驚訝來。
可偏偏他身後一男一女,神色卻全然不改,彷彿這般園林都無法讓他們感到驚訝。
眾人落座,僕人遞上茶水。
陳執安喝下一口端闕王爺剛才說過的【東齋茶】,一縷檀香混著松針的氣息嫋嫋而起,又有幽蘭般的暗香自唇齒間滲出,後段又浮起雨後竹林新發的嫩芽清氣,令人神清氣爽。
確實是難得的好茶。
“我這茶如何?”端闕王爺臉上帶笑。
棲真道人笑著搖頭:“山中粗野之人,哪裡喝過什麼好茶?不過我宗中這位道玄真傳,出身於呂鼎國,呂鼎沿襲了大息茶道,也繼承了許多珍貴的茶樹,且讓他來點評一番。”
棲真道人說到這裡,又看向身後那位少年:“【鍾嶼】,你來說一說。”
相貌不凡,膚白如玉,額頭正中又有一點紅痣的少年輕輕點頭,道:“此茶初沏,倘若竹露滴落新培春泥,中段又有幽蘭蜜香滲出,後段不需多提,便知道這茶是出自【茶聖】培育的東竹茶遷枝,自然稱得上是極好的茶。”
“只是,這茶尾調甘醇,反而不適合在這般青瓷盞中烹煮,若是用紫陶罐窖藏,再用紫陶罐煮茶,其實能更激出後段醇厚的茶香。”
鍾嶼出口點評,聽的端闕王爺連連點頭:“不錯,呂鼎歷史悠久,底蘊深厚,便是一位年輕人,都有如此見地。”
棲真道人眼神閃動,又望向陳執安:“我們早已讀過陳先生那兩闋詞,可謂驚為天人,論及底蘊,倒是陳先生更勝一籌。”
她又指了指剛才那位清冷的女子,道:“我這位師侄名叫【顧湄】,極通丹道,算是醫中能手,陳先生之既然受了傷,正好讓我這師侄幫你看一看,瞧一瞧。”
那女子將要站起身來。
陳執安卻搖了搖頭,笑道:“謝過前輩好意,只是我這傷勢不過是修行刀法太過急切,真元與刀意生逆,傷了自己的元關、先天胎宮,不算什麼大礙,也就不需勞煩他人了。”
顧湄神情不改,低頭坐下。
這一處東堂中,驟然間變得安靜下來。
幾息時間過去,棲真道人忽然問道:“聽說……陳先生為道玄宗那一張龍變圖,點上了眼眸?甚至……悟出了其中諸多真元變化?”
端闕王爺臉上笑意依舊。
鍾嶼與顧湄望著陳執安。
陳執安坦然點頭,道:“倒算是有幾分運氣,道玄宮中之前賜我紫清玄微闡真功法,我多日參悟,略有所得,恰好這龍變圖與此功法暗合,倒是讓我平白得了一樁好處。”
棲真道人眼睛微亮:“可否看一看陳先生的真元?”
陳執安光明正大探出一隻手來,紫清玄微闡真就此運轉,一道紫色的真元在他手掌中凝聚。
鍾嶼、顧湄原本平靜的眼神驟然生變。
棲真道人眯了眯眼睛,有些不確定地詢問道:“我看著真元中,似乎只融合了三道先天之氣……陳先生是先天三重的修為?”
陳執安頷首。
鍾嶼、顧湄對視一眼,眼中難掩驚訝之色。
“先天三重,竟然將紫清玄微闡真練到這種程度,真元之濃厚,更是令人驚訝。”
棲真道人毫不吝嗇的稱讚,她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陳先生,紫清玄微闡真出自我道玄宗,卻並非是我道玄宗最好的功法。
就比如那龍變圖中,尚且還有一門【道玄龍變經】,乃是真正的一品天功,陳先生……以你的天資,如今這四品的紫清玄微闡真,其實並不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