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這奢華無比的尚書府上空,竟然籠罩著一層黑色的雲霧,雲氣縱橫,卻充斥著冰寒。
哪怕他們站在府前,也感覺到深深的寒冷,如墜冰窟。
“陳水君,你做了什麼!”
李鑄秋久居高位,如此驚恐的事仍然沒有讓他失了心神,他嚥了咽口水,眼神中仍然泛著寒光,死死注視著陳水君。
幾道玉闕神蘊仍然鎖住虛空,強烈的威壓從這幾道神蘊上綻放開來。
陳水君先天一重的修為,面對這幾道神蘊,顯得頗為渺小。
他身上白衣飄動,大風襲來,彷彿要將他吹去。
可偏偏這位資質尋常,兩鬢斑白的中年人面色卻絲毫不變,身體也如同磐石一般,屹立不動。
“你的命,是我與音希冒著亡命的風險,殺了那一隻道下魔頭得來。
那丹藥為你續命,也含著道下魔的因果。
李鑄秋,你鎮不住這一份因果,所以便染了病。”
“胡說!”李鑄秋喘著粗氣:“我乃是大虞戶部尚書,正二品大員!
我兒子乃是統御九萬松槐軍的玄紫將軍!我李家氣運興隆,區區因果,如何鎮不住?”
“我若是鎮不住因果,又有誰能鎮住它?”
李鑄秋有些歇斯底里。
陳水君的聲音一如之前那般沉靜……
“能鎮住的人不少。”他道:“音希身上扛著更大的因果,她能夠找到道下魔頭,自然也能夠鎮住因果。”
“我陳水君手中的黃雀風,殺了那尚且隱藏在眾人中的道下魔,自有殺伐氣,也能夠鎮住這一番因果。”
“還有我的孩兒……”
陳水君直視李鑄秋:“執安乃是絕頂的天才,詩畫雙絕,刀劍雙絕,又有極不凡的天賦與根骨。
他也能夠鎮住這一番因果。”
“只可惜……李尚書得以續命之後,忘記了李家的承諾,眼中滿是門楣、富貴、傳承。
你拆散了我與音希,讓我只能帶著我的孩兒離開懸天京。”
“你壓散了音希的希望,讓她不願再見你們,甚至想要搬出尚書府。”
“我來告訴你,李鑄秋,你這十八年以來做過最正確的事情,便是將紅豆院買下來,納入李府之中。
否則你根本活不了這麼久。”
陳水君徐徐低語,清亮的眼神中並無多少仇恨。
“你以為我心中恨你?你以為我父子二人前來懸天京,是為了向你討債?其實不是……
你的債已經在你續命的因果之中,不需要我動手,更不需要我的孩兒動手,一切都是自作孽,又如何能活?”
陳水君話語落下。
李鑄秋五臟六腑中傳來強烈的痛苦,令他腳下踉蹌,張口吐出一口鮮血來。
漆黑的鮮血灑落在臺階上。
李鑄秋眼中的驚恐更加明顯了許多,他抬起頭來指向陳水君,卻又說不出話來。
遠處已經有腳步聲傳來。
京尹府的鐵衣已經出現在龍門街的街口。
哪怕李鑄秋未曾說話,陳水君似乎也已經聽懂了他悶哼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