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前,站著一位督察院高官,身著鬥牛補服,乃是真正的從四品大員。
此人出身王家,名為王行良,乃是鬥牛副指揮使,手中握著極大權柄,管轄著獬豸司、飛魚司部分職權。
此時這王行良,同樣緊緊皺眉,時不時看一眼王衍,眼神卻出奇的平靜。
“這太白山匪黨竟然如此猖狂,竟然膽敢前來懸天京,誣陷我姑嵐王家。”
王行良說話間看向江太平:“查一下今日這天秤街究竟有誰來過,讓他們……管住自己的嘴,可莫要到處去說。”
恰在此時,又有一位飛魚衛前來稟報。
令面容俊逸,身著華服的王衍臉若寒霜。
“這懸天京中,一共發現了十三處刻了這檄文之地。”王衍深深吸氣,腦海中又觀想一尊神相,壓住自己的心緒。
“太白山……驚世將軍!究竟是何許人也?敢來這懸天京中撒野。”王行良神色不變,話語中卻滿含深意:“又或者,這太白山就在懸天京中!”
江太平眼神微變。
一旁又一位王氏族人冷笑一聲,瞥了一眼懸天宮。
昭伏皇與宋相想要削弱六姓之力,卻又莫名冒出了一個太白山,讓他們不得不懷疑,這太白山與那一座輝煌的宮闕有些關聯。
於是王行良思索片刻,這才下令說道:“既然已經被許多人看去,事情只怕已經傳開了,再去遮掩反而不妥。
那就暫且毀去這些檄文。”
江太平低頭應是,離去。
王行良又轉頭對王衍道:“無論此事是真是假,可現在已經鬧出了極大的風波,且不提這太白山究竟來自哪裡……王衍,你立刻前去兵部,提交辭呈,信中莫論其他,只是辭將表冤,並且請兵部請準,讓你歸於姑嵐府,靜待族中探查,也靜待朝廷還你一個清白。”
王衍白皙的面容上滿布陰雲,眼神中閃過深重的戾氣。
可他卻並不曾失了方寸,而是徐徐頷首,入了院中親筆書寫辭呈。
王行良轉而看向這一篇檄文,忽而冷哼一聲。
“太白山誓殺貼……好大的口氣!”
——
到了晌午,懸天京中的霧氣終於消散了許多。
陳執安神色深沉,走出八兩街息人居。
他山亭玉中,已然多了一封書信,這封信看起來已經有了些年頭,墨跡暈開,紙張泛黃發皺。
就在八兩街口上等待陳執安的白間,眼神中還有些不確信。
“這無憑無據的檄文,以及那偽造的書信,真能起到作用?”
陳執安也並非萬般確信,只是微微點頭。
白間神蘊流轉,在陳執安耳畔響起:“只怕並無作用……那北地十三山被屠已經過了許多時間,莫說是那些山間小村,便是那些山頭都被付之一炬。
想要找到證據恐怕難如登天。
憑藉一篇檄文,憑藉一張不知來歷的做書信,就想要讓朝廷相信王衍真就殺良冒功,似乎……難如登天。”
陳執安臉上露出笑容,神蘊隨風而去:“誰說要讓朝廷相信?”
白間更加不解。
二人走出八兩街,走在街上。
一路走來,總能聽到許多酒肆中的酒客,食閣前的食客竊竊私語。
懸天京十三處牆壁下,被陳水君悄無聲息的刻下太白山殺賊檄文,等到被衙門發現,這一篇檄文已經傳頌於萬民之口。
世家門閥有不讓人說話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