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螭瓊見陳執安帶了幾人過來,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正要邀請他們一同入座。陸竹君、雲停、白間三人卻隨意坐入另一處雅間。
他們摸了褚岫白一干人的屍體,身上有的是銀兩,倒也並無往日那般困頓了。
陳執安入座。
司螭瓊笑道:“陳四甲今時不同往日,如今出門,身後還跟著幾位門神。”
陳執安咧了咧嘴道:“我勸司公子小心說話,雲將軍剛剛從大理寺監牢出來,心中鬱氣難發,小心他一刀砍了你的頭。”
司螭瓊信以為真,點頭說道:“雲將軍連盧家的人物都敢砍,砍我的頭想來也是敢的,便只當我方才說胡話。”
一旁的司遙為陳執安倒茶,時不時小心翼翼的看一眼陳執安。
還記得陳執安剛來懸天京時,她為了給司家老太君求一幅七彩畫,幾次求見陳執安,甚至搬出內務府祗候,最終都未曾得來那幅畫。
後來她終於知道了陳執安的身份,也見識了陳執安在這短短几個月鬧出的事情,心中對於陳執安更有幾分好奇。
所以今天,她才會隨兄長前來。
“司公子信中說,有緊要的訊息要傳達於我,卻不知是什麼訊息不能在信中說,偏要讓我來這南城中。”陳執安詢問。
這一處雅間就在臨街的二樓上,兩扇巨大的窗子開啟,窗外的街景一覽無餘。
陳執安一邊詢問,一邊望向遠處的南城城門。
司螭瓊眼神閃動,忽然湊過身來小聲說道:“陳執安,九月婚期將至,你怎麼一點都不著急?”
陳執安挑了挑眉,並不說話。
司螭瓊又說道:“我來告訴你,我家那位鎔天將軍最近又閉關了,倘若你有什麼謀劃,要救一救伯母,如今動手,其實是最好的時機。”
陳執安頓時笑了,目光在這兄妹二人身上左右巡梭。
司遙跪坐在桌案之前,正用壺蓋輕刮茶沫,動作如同春風輕拂。
“這懸天京中,可並非只有你厭惡這一樁婚事。”司螭瓊嘆了一口氣,瞥了一眼陳執安:“我父親自這一樁婚約之後便性情大變,我家母親甚至被他送回瓜澤州老家。
這幾月光陰,我甚至未曾見過他一面……我母親還在瓜澤州痴痴等候父親回心轉意,接她回來。
可我們知道,若是這樁婚事成了,只怕我那母親再也回不了懸天京了。”
司螭瓊娓娓道來,眼神真摯。
陳執安仔細看著他,忽然搖頭:“我見過懸天京中許多人,可我總覺得……即便是許多大虞六姓子弟,也都不如你。”
司螭瓊神色不改,正要回答。
陳執安卻又繼續說道:“我總覺得你司螭瓊心中,頗有些更大的野心,不囿於司家的門楣,甚至不囿於你那赫赫有名的父親。
司螭瓊……不如你來與我說說,你究竟在這一樁婚事裡,琢磨著一些什麼?”
他臉上帶著笑容,深邃的眼神卻落在司螭瓊身上。
司螭瓊臉色仍然不變,也並不說話,只是從司遙手中接過那茶壺,親自為陳執安倒茶。
正在這時,陳執安似乎感知到了什麼,他轉頭從寬大的窗戶看去,卻見有幾位年輕人物騎馬而來,到了這南城城門口。
陳執安臉上的笑容更濃,看向司螭瓊。
司螭瓊也看到那幾人的身影,臉色終於變了,露出一抹苦笑來:“如果我說,我並不知道這些人也要到南門來,並非是我刻意引你前來,希望看到你與他們劍拔弩張……陳執安,你可信嗎?”
那幾位騎馬而來的人物,陳執安並不陌生,甚至都頗為熟悉。
比如不久之前才見過一面的王衍,又比如王家年輕一輩中的人物王知微,甚至還有安國公府玉下郡主的弟弟魏青鹽。
早在坐朝節之時,陳執安就在蟠螭臺上見過其中幾人。
至於這幾人中陳執安最為熟悉的,還是那位玉下郡主。
此刻玉下郡主仍然一身紅衣,面白如玉,姿容不凡,可偏偏一雙眼中透露著森然寒光,看向酒樓二層的陳執安。
司螭瓊目光在陳執安與魏靈玉之間遊動,喉結聳動,看起來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