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拘臉上的笑容收斂而去,直視著陳執安道:“你可知我為何要尋你前來?”
陳執安搖頭。
謝無拘仔細凝視著陳執安,忽然說道:“我知道你那父親陳水君也已經來了懸天京中。
只是……九月二十五日的婚期已然越來越近,司遠瞾遠非你父子二人能夠抗衡。
這一樁婚禮,已經並非你父子二人能夠阻攔,你可知曉此事?”
陳執安神色愁苦,他並不說話,只是喝下一杯雪蠶茶,低頭沉默。
謝無拘坐起身來,親自為他倒上第二杯茶。
他眼神逐漸落寞,聲音也逐漸消沉下來:“天下之事頗多無奈,我謝無拘在修行一途中,稱得上天才二字,三十八載修行,如今距離造化境界,不過只差一樁機緣。
論及身份,我乃是大虞六姓謝家子,莫說是這大虞,即便是廣大天下,也並無幾人能夠與我相提並論。
可我至今……仍舊還有許多遺憾。”
謝無拘說話時,還注視著陳執安:“一別經年,過往的許多無奈已然成了我的執念,卻又讓我看清了許多事。
人之一生頗為短暫,得到如何,得不到又如何?無非便是求一個心安罷了。”
他說到此處,眼神卻越發深邃,忽然說道:“陳執安,你可相信我?”
在他問出此話時。
陳執安腰間的雲川長劍中,那魔種再度升騰出黑色霧氣來。
陳執安眼神頓時變得有些迷離,彷彿鬼使神差一般點頭。
於是謝無拘繼續說道:“好,你信我,也不枉我尋你前來。
無論是音希與陳水君,又或者你們一家三口,已然分離太久。
司遠瞾為何想要橫插一手我也並不知曉,可是……李小姐困苦十八載歲月,往後卻也不應該繼續困苦下去。”
“陳執安!我謝無拘來助你們一臂之力,甚至在龍溪府中為你們準備了房舍,為你們準備了田產。
由我來籌謀此事,讓你父母二人逃出這懸天京,你覺得如何?”
陳執安終於抬起頭來,他腰間的雲川長劍中,魔種仍然有黑氣瀰漫出來,散發著神秘的氣息。
若非有青山樓。
這魔種就會悄然改變陳執安的思維。
“這謝無拘如此大費周章,就是為了母親?”陳執安心中冷哼:“如果真是真情實意,又何必種下魔種?”
“這謝無拘,必有其他所求。”
陳執安腦海中思緒連連,可眼中卻越發恍惚。
他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來,道:“謝……謝前輩,如此一來自然最好,卻不知晚輩還要做些什麼?”
謝無拘臉上的消沉一掃而空,又化作平和的笑容:“倒也簡單,你母親頗為執拗,不如你仔細斟酌,修書一封,說服你母親,好讓她……放下戒心,容我將她帶去龍溪府。”
“至於你父親……他修為弱小,留在懸天京中也是無意,若是此事鬧大,司家注意到你父親,到時候想要離開懸天京,只怕就更難了。
他明後兩日便可以啟程,前去龍溪府中等候。”
陳執安看著謝無拘胸有成竹的笑容,臉上則更加感激了幾分,旋即又似乎想起了什麼,皺眉說道:“前輩……我聽說那鎔天將軍已然出關,據說他已經吸納了造化之氣,即將成為那凡人高不可攀的造化修士。
如此人物……前輩真能夠……”
謝無拘面色不改,笑道:“吸納了造化之氣,可並不代表能夠踏入造化境界。
陳執安……我來告訴你,對於我龍溪謝家而言,不為造化,終究算不得什麼。
此事被司遠瞾佔據了先機,所以才有幾分麻煩,可歸根結底也麻煩不到哪裡去。”
他語氣多有高傲,又看向一旁的謝宥:“族中的人物,都走到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