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鑄秋面色如常,繼續說著:“可他便是有幾分才學,可偏偏在宋洗渠蟄伏,欲要變法,革我世家命脈的時候高中狀元,又偏偏要來招惹我李家的門楣……
他是農家子,而我李家雖然不是什麼千年的世家,卻也要在當此關頭為世家守門,絕不能生出什麼亂子。”
李鑄秋話語至此,心似乎有些亂了,釣線入了池中,滌盪出一陣陣細小的波紋。
謝宥嘆了一口氣:“也是這陳水君運道不好,若是他出生一方大府……不需是大虞六姓,甚至不需是名滿大虞的世家,只單單一地世代計程車族,想來命運也會有許多轉機。”
“哼!”李鑄秋忽然冷哼一聲:“陳水君太過執拗,便是有些才學也不足以稱道,就比如我曾去燕空書院,看見他寫在紙上的詩句。”
“他寫水濁不可飲,壺漿半成土!他身在懸天京,身在士人堆裡,卻說河水太渾濁,濁如泥漿!他在指代什麼?”
“又比如他氣運不凡,也曾為我李家做一些事,我便讓他入我李家老閣,選一門功法,謝宥,你猜他挑了什麼?”
“四時蟬劍。”謝宥道:“如尚書大人所言,這陳水君確實有些執拗了,四時蟬雖然是極不凡的劍道玄功,據傳可以玄功養出劍魄,可當今天下卻還沒有修成四時蟬的人物,他選了四時蟬,豈不是要空耗時日?”
李鑄秋閉起眼睛,原本平靜的臉上終於露出一些譏色:“為人所不為,氣性太重,難免吃虧……不過他的修行天賦稱不上橫溢,便是選了其他玄功,最多也是一個先天修為,入不了玉闕,照不了神相,便任他蹉跎去吧。”
謝宥想了想,忽然道:“陳水君修了四時禪,十八年不曾回過懸天京,如今卻回來了……也許是他捉住了蟬,所以才來了懸天京,完他之前發下的誓約,拔出他的劍。”
李鑄秋依然不語,可他心中卻自言自語:“四時蟬豈是說抓就抓?無非是聽說了司家上門提親的事,亂了分寸,所以才跑來懸天京罷了。”
謝宥似乎看出了李鑄秋的不悅,他眼珠一轉,點頭笑道:“不過說起來,那一把劍乃是我謝家大兄從他手上奪來,又插入李府的假山!
劍上自有我謝家大兄的劍道縱橫,陳水君想來是拔不出這把劍的。”
李鑄秋頷首:“謝無拘名刻騎鯨碑,便是再給陳水君一個十八年,他都拔不出那把劍。”
“那把劍叫什麼?”始終躺在搖椅上,被謝宥稱之為國師的中年人忽然出聲。
李鑄秋仔細想了片刻,道:“似乎是叫……黃雀風?”
國師猛然睜開眼睛,甚至從搖椅上坐直身體,他抬頭看向京都東南處。
卻見那裡狂風起,又有蟬鳴啼叫,劍氣如虹!
李鑄秋猛然皺起眉頭,甚至他手中的魚竿也跌入水中。
年輕的謝宥站起身來看向遠處。
卻見有風波自東南來,又有一身白衣拔劍而去,斬碎雲霧,送來春雨。
“什麼叫黃雀風?”謝宥喃喃自語。
國師冷笑一聲:“黃雀風者,乃是盛夏強勁之東南風。”
“五月風發,六月乃至,是時海魚變為黃雀,乃為黃雀風。”
謝宥沉吟:“如今不過三月,已然風發,這陳水君等不及從海魚變為黃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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