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去虎丘山上受了傷,又見慣了蘇南府中的日子,便找了一戶農家,為他們播種夏蔥,讓他們管我幾頓飯吃。”
江太平笑著回答,可他說完,又劇烈的咳嗽了幾聲,似乎要把肺都咳出來。
“你受傷了?”陳執安問道:“你之前在楚大人院裡說是要去奪那後天之氣,可曾如願?”
江太平理順氣息,點頭笑道:“我奪來了一道後天之氣,代價便是中了那司侯圭一刀,如果沒有我身上那件獬豸補服,只怕腸子都要被他砍出來了。”
“司侯圭不愧是雛虎榜上的人物,不過二十一歲的年紀,就已經修成璞玉境界,距離璞玉為神的圓滿境界只有一步之遙,再加上世家傳承果然非同尋常。
我有年齡的優勢,境界不比他低,又不知經歷過多少場大戰,可偏偏勝不過他。”
陳執安剛要說話。
江太平卻忽然一笑,道:“不過他也未曾討得好處,他寶刀正在懸天京中熬煉鍛冶,不曾帶來,而我這歸覲長刀雖然是督察府制式長刀,但卻是先皇定形,又有督察院匠師打造,比起六千鍛的刀兵也不遑多讓。
我藉著歸覲長刀的威能,也砍中他一刀,雖然未曾重傷,卻也讓他狼狽非常,他手中那把刀也被歸覲砍斷,我也算僥倖,得了一道後天之氣。”
“若是司侯圭真帶來了他那一把‘斗極’刀來,我根本得不來這一道後天之氣。”
江太平似乎絲毫不避諱陳執安,說的倒是極為詳細。
“司侯圭手中的長刀斗極,真有那般威力?”陳執安眼中泛著光彩,詢問。
“八千鍛的寶刀自然不凡,便是那些用刀的先天強者,並非人人都有八千鍛的寶刀……如今司侯圭又請名匠鍛冶,只怕要直上九千鍛了。”
陳執安眼中光彩正盛,低頭思索,不知在想些什麼。
“今日倒是去虎丘山獵殺猛獸的好時節,陽光正盛,百獸復甦,你倒是挑了個好時候。”江太平眯著眼睛看向虎丘山,神色十分愜意:“只可惜我現在運不得真元,否則倒是可以陪你一同前去。”
陳執安上下看了他一眼,越發覺得這個督察院獬豸使,實在是個有趣的人。
此時他滿身泥濘,手中還拿著幾節夏蔥,時不時還打著周邊的蚊子,看起來著實不像是一位兇惡的獬豸使。
“江獬豸,後天之氣那般貴重,你全盤與我說了,又說自己受了重傷,難道就不怕我心生歹意?”陳執安打趣。
江太平哈哈一笑:“說來你卻不信,我這人有一門奇異的本領,看人的面相,便知此人是正是邪。
我與人交往就憑著這奇異的本領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澈衣郎,我今日真誠對你,你總不至於拔刀殺我奪寶。”
“鬼才信。”陳執安心中腹誹,能夠在督察院中升任地字獬豸使的人物,萬萬小覷不得,他們說的話更是萬萬信不得,否則就離死不遠了。
不過陳執安與江太平無冤無仇,確實不打算奪他拿性命換來的後天之氣。
“何必冒險?虎丘山上還有更好的。”
陳執安與江太平道別。
江太平又要去種夏蔥。
“沒想到江獬豸有這般的閒情逸致。”
“奔波太久,等候楚大人回京之前能在農家小憩,對我來說,便是極好的日子。
莫將閒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
陳執安,你可要珍惜你在蘇南府的日子,去了懸天京,見了吞人骨肉的漩渦,就安逸不得了。”
陳執安以為江太平話中有深意,可又見江太平跑去種夏蔥,又覺得這人沒心沒肺,忙中作樂,是一個妙人。
他就在這番感嘆中上了虎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