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師不無敵,即便竊天機修五行,面對人海也要被吞沒。更何況鐵甲步卒乃坤國精銳。
這是一場慘烈的,血性的,沒有人性的廝殺。
崔器在白虎城六年,見過各國精銳換防駐守。卻沒見過眼前的重甲步卒,那隻能說明一件事,坤國藏了私心,隱瞞了戰力。
坤國想幹嘛,不是崔器需要考慮的。可這些鐵疙瘩卻著實讓他吃了苦頭。
一人一猴皆是宗師,且身子骨也不比那些鐵疙瘩單薄。可即便這樣,面對最後一隊鐵疙瘩時,兩位也不得不停下來喘口氣。
崔器杵著刀回頭瞥了一眼。
雨水中東倒西歪躺了一地的鐵疙瘩,有捂腰的,有抱著斷臂的,有上氣不接下氣的。
“孃的,硬骨頭不好啃。好懸沒崩掉牙。”
潑猴扭頭看了一眼崔器,大口喘著氣:“器哥,牙掉不要緊,眼睛可得矇住了。不然會滿寨皆敵的。”
崔器緊了緊遮掩布,狠聲道:“已經人盡皆敵了,還在乎多幾個匪類。打過鐵疙瘩,後面的更難打。”
潑猴看了一眼拜月樓方向,打得驚天動地,不由往崔器身旁靠了靠:“器哥,一匹馬而已,沒必要死磕吧……”
朱厭,曾經的大妖。雖然現在一身修為十去七八,可只要活得久未來定然可期。他還不想短命,所以得勸一勸才行。
卻見崔器瞪眼道:“一匹,那是三匹。再說了,別說是馬,就算是一條狗,只要是老子的誰動老子剁誰。”
潑猴一看,這位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勸是不頂用了,只能盼著玉山君早點把那個女人打死。也省得兩個脫力的,到時還要冒險一戰。
石街此時還能站著的,都是不要命的狠人。
狠人與狠人之間,矛盾也好,積怨也罷,只能在一方倒下後才能平息。所以喘口氣的時間,對方也不會給。
崔器看著一隊鐵疙瘩擺好陣型壓了過來,不由直起腰握緊刀,一句話也不說,甩開膀子就衝了過去。
狹路相逢勇者勝,那最後一隊五十人鐵甲,充分展示了什麼是勇者,什麼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升官加薪英雄膽,不畏妖獸,不懼強權。
鐵疙瘩有他們的執著和念想,崔器也有。
崔器的念想很簡單,長命百歲,活得痛快不憋屈。如此簡單的想法,對他來說卻比登天還難。
入得鳳凰山,看到的,聽到的,沒一件順心。盜亦有道,他是一點也沒見著。所以這殺人放火的心思,便如燎原野火一發不可收拾。
伸張正義,這事二先生來還說得過去,他崔器可不敢這麼說。如今這麼幹,只是為了心中的不痛快,為了親密無間的戰友。
崔器的殺生刀很適合對付重甲,一對一的情況下,卸甲殺人不費吹灰之力。問題是沒人跟他一對一,都是一窩蜂的上。
宗師也是人,一刀捅不死,多捅幾刀也會死。
崔器一招夜戰八方,剛剛盪開數把斬馬刀,卻又見數把刀劈頭蓋頂而來。宗師的氣也是有數的,繼續夜戰八方,真氣早晚耗光。
千鈞一髮之際,崔器還刀入鞘,雙手一託一抓,便見鐵砂化作一面盾牌,一根狼牙棒頭上帶刺那種。
盾擋刀,棒襲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