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只聞水聲,不見水花。
浪裡白條一頭扎入湖中,再露頭時已然十丈開外,如游魚一般躍出水面,滑行數丈再次扎入水中。如此反覆,一抹白嫩與湖中隱現,倒是快若奔馬……
白是真得白,怕是比白衣美人還要白。快也是真得快,只落下楠竹和葫蘆少許。卻要比那些樹葉過河全靠一股子浪勁兒的,強了太多太多。
崔器是旱鴨子,著實沒想到,有人比游魚還快,不由感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且不能小看天下英雄……
十幾艘大船,載著萬千考生破浪而行,直奔落湖鐵索而去。
崔器靠在船頭,卻沒去看遠處那一點紫色。
顯然,那個浪裡白條雖快,終究沒一紫一白來得輕鬆。憑軒轅紫衣的本事,即便拿不到甲等,乙等卻是穩穩的囊中之物。
崔器低頭皺眉,琢磨著剩下的四場大考,若是隻有一場文考,以玉青黛的才情,怕也甲乙之間。
到時就算三驢子和鐵山只拿丁等,考進雲中學院也是板上釘釘的事。除非他崔器耍無賴,連丙等也拿不到……
“李兄無需擔心,以紫衣姐姐的本事,必然抱得甲等。”
崔器抬頭看了一眼玉青黛,心中苦笑,就怕她搶了頭籌,嘴上卻笑道:“我只是擔心還有四場,也不知二先生還會耍什麼花樣。”
玉青黛嫣然一笑:“船到橋頭自然直,李兄多慮了。”
崔器笑道:“還是三妹胸襟寬廣,凡事看得開。倒是為兄讓三妹見笑了。”
玉青黛轉頭望向湖面,搖頭笑道:“宮裡明爭暗鬥的日子不好過,小妹躲出來,就是想落個清淨。倒非有多麼寬廣的胸襟。”
崔器點頭嘆道:“宮牆隔世,伴君伴虎,步步驚心,不可行差踏錯。日子卻是無趣的很。”
玉青黛柳眉微皺,回過頭來:“兄長之言,甚得我心。難道兄長也曾在宮裡生活過。”
崔器故作失言,尷尬笑道:“我也是聽人說的。”
拉近人和人之間的距離,最好的辦法便是尋找共鳴。所以崔器失言了。
他還是把自己帶入三驢子的身份了,一不小心便按照騙色的套路,說了不該說的話。
玉青黛沒有抓著話把不放,只是輕輕一嘆:“原來到了雲中依舊要爭,卻也無趣了。”
崔器笑道:“路在腳下,怎麼走還是自己說了算的好。想做,便去做。不想,閒雲野鶴卻也瀟灑自在。”
玉青黛扭頭看著崔器笑道:“李兄這是勸我放手。那麼,李兄呢。”
崔器的確是在勸玉青黛棄考,可讓人家反將一軍,倒是啞口無言搖頭苦笑……
玉青黛微微一笑:“看來李兄也是身不由己之人啊……”
偷雞不成蝕把米,卻是船到橋頭靠岸時。
岸似浮萍,圍入雲鐵鎖而建。至於那插天石柱,則在幾十裡外,如定海神針高不可攀。
鐵索上忽有清朗之音,那是雲中監考官的開嗓通告。
崔器抬目望去,見中年先生立足丈寬鐵索之上,從容儒雅,倒是有些大家風範。
“第一場大考,過考者,二百零八人。”
話落,鐵索有榜單迎風展開,萬千考生皆可一觀。
崔器盯著榜單看了半晌,卻也未見軒轅紫衣的名字,便知必然入了三甲。
中年先生清了清嗓,朗聲道:“第一場大考,丙等。一丈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