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棟眉頭微蹙,他不知楚凌喚他過來何事,不過樑棟卻沒有動,反看向了風帝,得到皇甫鉉的眼神示意,樑棟這才昂首走來。
“據楚某所知,我朝鍛造各式武備,是一些工匠合制。”
在樑棟走來之際,楚凌迎著一眾注視道:“就像梁副統領所著甲冑,一套甲冑想要完整鍛造下來,少說需要半年時間吧?”
“不止,要八個月。”
樑棟回了一句,“本將所著甲冑是明光鎧,鍛造工藝極為繁瑣,其中最難的就屬這些甲葉了,首先將鐵製成甲片,之後打札、粗磨、穿孔、錯穴、並裁札、錯稜、精磨;而且甲片在鍛造加工完畢後,還要用皮革條編綴成甲。”
作為驍勇善戰的武將,甲冑、坐騎、兵器,是他們最為重視的,畢竟上了戰場,這些都是他們的倚仗。
“麻煩梁副統領卸甲。”
楚凌看向樑棟繼續道。
樑棟:“……”
“聽宣德郎的,卸甲。”
皇甫鉉伸手示意道。
“喏!”
樑棟忙抱拳應道。
這楚凌想幹什麼?
一旁服侍的高忠,見到眼前一幕,眉頭微蹙起來,宮禁規矩就這樣被他僭越了,在宿衛宮闈期間,別說是卸甲了,就算是擅離崗位數步,那都是重罪!
“其實在楚某看來,國朝此前的那套鍛造方式是極為落後的,不僅佔著大量優秀工匠,而且還嚴重影響生產效率。”
楚凌看著被樑棟擺好的明光鎧,“就以盔甲製造為例,國朝設有專屬盔甲廠,以鍛造各式甲冑,那為何就不能轉變一種思維。
在盔甲廠的內部,分類設立諸多工坊呢?
就像甲葉鍛造,就專門讓一批精通此事的工匠,帶領一批學徒進行鍛造,或許說學徒的手藝,遠不如工匠精湛,但熟能生巧嘛,一次不行,兩次不行,待熟悉工藝後,所鍛甲葉便能達到驗收標準。
而像打札、粗磨、穿孔、錯穴、裁札、錯稜、精磨這些工藝,同樣可以如法炮製,既然國朝每年要調撥對應錢糧,以生產所需各式武備,以這種形式進行運轉,明顯要優於過去那套辦法……”
皇甫鉉心底生出驚意,楚凌所言的這些,初聽時覺得沒什麼特殊之處,可細細琢磨下來,卻發現別有洞天啊。
最直觀的改變,即甲冑這等繁雜製品,如若能進行拆解鍛造,嚴控好單一品類質量,那經過組裝的甲冑,勢必要遠勝於十餘人所鍛。
似這樣的一種辦法,不止適用於甲冑鍛造,像弓弩、戰刀、箭矢、戰車等諸多武備,甚至是各式農具等,都是可以進行復刻的啊。
此子有大才啊!
想到這些的皇甫鉉,看向楚凌的眼神變了,儘管此前對楚凌就多有欣賞,可眼下知曉這些的皇甫鉉,對楚凌的態度發生改變了,甚至在其內心深處,開始對國教院的恪物學,產生了濃濃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