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接過茶盞,淺淺呷了一口,“應該是那位吧。”
“不錯。”
蔣仲子微微一笑,然眉宇間卻帶有些許愁色,“老夫活了這麼久,尚未遇過這等奇觀,如若世人知曉這場忘憂湖詩會,起因竟是受廟堂影響所致,那我大風文脈……”
“蔣公,其實像這些話,您不必對楚某言明。”
楚凌放下茶盞,笑著看向蔣仲子,“楚某對此並不關心,楚某就想瀟灑的去逍遙自在。”
“不問世事的去逍遙自在嗎?”
蔣仲子笑著搖搖頭,臉上流露出悵然神色,“曾經這也是老夫所想,只不過這是何其的奢望啊,人活於世,總是會遇到這樣或那樣的事情,你不尋事,事來尋你,避世終究是美好願景罷了。”
是啊。
楚凌心生感慨,只要活在這複雜的人世間,哪兒有什麼絕對之事,你想要瀟灑,你想要逍遙,沒有足夠的底氣是不行的。
楚凌也知這很難,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隨心而動。
“小友是否想過,忘憂湖詩會終選前夕,上都為何會有那種風潮嗎?”蔣仲子端起茶盞,呷了一口,看向楚凌說道。
“天下熙熙皆因利來。”
楚凌淡笑道:“蔣公,楚某說的沒錯吧。”
“沒錯。”
蔣仲子讚許的點頭道:“話雖少,卻精闢,世間誰能逃過名利二字,那小友可知,自己是如何一步步入局的?”
“那紙婚書?”
楚凌撩了撩袍袖,迎著蔣仲子的注視道。
“不錯。”
蔣仲子眉頭微蹙道:“老夫雖不知小友的老師,究竟是何人吧,但老夫想說一句,從小友拿著那紙婚約,踏進上都的那刻起,小友就闖進這勢之中,退婚也好,不退也罷,其實都避免不了勢的影響。
而小友的種種表現,讓老夫頗為驚歎。
似小友這等年紀,卻能有這等心性實屬罕見,老夫這些時日,也曾想過別的選擇,即便小友退婚了,恐局勢會變得更糟。”
“因為順國公府嗎?”
楚凌面色平靜道。
“是也不是。”
蔣仲子回道:“順國公府固然很強,但與國朝相比,那相差還是很大,眼下不是哪些人的事情,而是國朝有了事情。
小友既然不喜聽這些,老夫也就不贅言了。
不過…站在忘年交的角度,老夫想提醒小友一句,這場忘憂湖詩會的終選,既然是帶著機緣的,那小友何不崢嶸?”
“看起來楚某別無選擇了?”
楚凌似笑非笑道。
“似乎是這樣的。”
蔣仲子輕嘆道:“就說眼下,小友所處境遇可謂暗藏殺機,一個榮柱國府,一個順國公府,就等著這場忘憂湖詩會結束。”
“那就既來之,則安之吧。”
楚凌面不改色道:“楚某倒是想要看看,這場暗藏玄機的忘憂湖詩會,究竟能有怎樣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