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就是今天爺爺和佔緒松爺爺的對奕中的一招,這八年來,爺爺苦心研究棋藝,只想一雪前恥,卻還是輸了。
棋盤上黑子的攻勢勢如破竹,殺氣騰騰,如同洪水猛獸一般向人撲來,很像平時爺爺的棋風。然而白子面對這樣迅猛的攻勢,不急不徐,就像練太極一樣,總是把黑子攻擊的方向引導到另一邊,而自己則不動聲色地孕育著另一個陷阱,深藏不露,這很像佔緒松爺爺的風格。
他們兩人都是圍棋界的泰斗,他們之間的過招,莊尋能看懂已是不容易,何能解開?以她現在的棋藝甚至連兩人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我解不開,爺爺”平淡地陳述了這個事實。
她出生在圍棋世家中,自小與圍棋形影不離,爺爺是當今圍棋界舉足輕重的大人物,與佔緒松爺爺師出同門,本來他們二人被稱為圍棋界的“黑白旋風”。他們二人的感情也是很好的,當然這是對於八年前而言,那場令爺爺悔恨終生的對奕了結了他們多年的兄弟感情,也斬斷了佔莊兩家的聯絡。
看著孫女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他就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開口罵她。
“你這個沒用的東西,習棋這麼多年,棋藝沒有絲毫長進,我養你這麼多年有什麼用,你們都是些沒用的廢物,你是如此,你哥那個懦夫也是如此!”
“我今天輸給了佔緒松那個老狐狸,你也是一直現在他孫子下面,抬不起頭,我們莊家怎麼會生出你這麼個天姿愚鈍的人,你連佔狐狸孫子中最弱的佔東星都贏不了,更別提佔東硯了!”
“還好現在有了長弈,這個小傢伙才四歲,就可以看出驚人的天賦了,比你這個沒用的東西強多了……”
似乎是被某個特殊的話激怒了臨界點,一直默默地承受的莊尋,此時像一隻被侵犯領地的小獸,瞪大的雙眼像有火星在燃燒,本來面無表情的臉變得生動。
“我不會承認莊長弈的!他就是個野種!”一直清冷的少女難以保持冷靜,激動的話脫口罵出來。
“啪”一聲刺耳的巴掌聲,響徹整個房間。
“在莊家生活了這麼多年,竟養了你這樣一個沒有教養的東西,不管你承不承認,長弈都是你爸的種,是我莊家的子孫,我會盡早讓他回到莊家!”沒有任何迴轉的語氣,堅定的語氣沒有任何可以反駁的餘地。
“你可以出去了!”
……
離開爺爺房間的莊尋,右邊臉頰已經開始紅腫,紅紅的掌印在白皙的側臉上十分醒目。
不過,莊尋似乎沒有在意到臉頰火辣的刺痛感。又恢復成之前的面無表情,好像之前爺爺提到佔東硯是眉頭微蹙的樣子是幻影。
佔東硯……】
築鈺睜開眼睛,一雙墨綠色的眼眸深邃,波譎雲詭,彷彿有無盡地情緒貯藏其中,無法窺探一二。
這一次的他,終於看清了“莊尋”的臉,心底更是鈍鈍地疼,那張熟悉的臉似乎是刻在了他的心臟上,一筆一劃都留在了上面。
他覺得自己就像是“莊尋”手中的棋子,任由他人的擺佈,莫名其妙地被牽引著。
這時,他忽然看見被困在蜘蛛繭中正處於昏迷的砂櫟身邊,一股細小的紅沙從地上順著蜘蛛網線向上攀附,所到之處蜘蛛網都被腐蝕的不成樣子。
看樣子,即使是失去意識的情況下,砂櫟的紅沙依舊能夠自由活動,就像一個忠心耿耿的守護者,堪稱絕對防禦。
“沒想到還會有人能在我的蜘蛛繭的包裹下,保持清醒的狀態,著實令人佩服。”
一道低沉暗啞的女生在洞內突兀地響起,緊接著隨著腳步聲的放大,一個玲瓏有致的身影出現在他的眼前。
築鈺無法開口說話,只能緊盯著眼前的女人,看樣子她就是這個洞穴的主人,把他們困在這裡的大妖怪。
“真是讓人沒想到,當年師徒四人中相貌最為醜陋、好吃懶做、肥頭豬耳的豬八戒的轉世後人,竟然是如此俊美的男子。”
“雖然和你師父唐三清比起來遜色了許多,但是放在凡人當中,還是英俊非凡的,倒是不辱沒了天蓬元帥的威名。”
築鈺皺眉,眼底露出些許緊張的情緒,看這個妖怪的意思,唐三清早已被她發現,那他現在到底怎樣了?
春三十娘勾唇,眼前的男人即使在被囚禁的狀態下,依舊能保持一副雲淡風輕,遊刃有餘地樣子,已是不凡。
但是,無論是誰,終歸是有弱點的,無論是孫聖寅還是築鈺,他們的弱點都是一樣的,那便十分容易拿捏了。
“我叫春三十娘,唐三清法師現在暫時還是安全的,不過,之後是否還會安全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