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屋內後,羅風便使迎接我們的管家泡茶水。
裝潢華美的大廳太過敞寬,使人覺得陰鬱。傢俱全是古式。
老舊的燭臺上雖燃著煤油燈,卻始終無法使房內亮堂起來。
站在一旁的我,心境被屋內的寂靜和幾日來的奔勞,惹的很是沉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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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開口。
李元豐在大廳裡悠哉地來回踱步了好一陣子,旋又端詳陳列在櫃子裡的古式花壇等飾物。
我喝下管家端來的熱茶水,同時望向羅風。身材腫寬的他坐在木椅上,就像小矮人。
這個老人的側臉和深刻在黝黑面板上的皺紋,皆呈現出他內心的苦惱、悔意以及絕望。
我們一直等著他開口說話,然而他卻沉默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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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得一會兒,仿若對這屋裡的寧靜有所顧慮般,李元豐以沉靜的語調說:“怎樣,羅兄臺,冷靜點了嗎?”
羅風重嘆一口氣,用脆弱的眼神看著他,“啊,是的………我已好一些了,李大人。不過,你們應很失望罷?”
羅風嘴唇顫抖,旋閉上了眼睛。
旁側的宋大白看了所有人後,宛如下定決心般地說:“羅老闆,你也看過我們手中所有事件的相關記載。我們所知的事,你應也很清楚。這些記載實令我詫訝的,就是陸訟師的記簿。
“不錯。陸訟師的記簿,詳實記錄著今年五月發生在狼王坊裡的殘決命案。若那些記錄中的慘案是事實———雖然我們相信那應是事實———那麼對我們來說,這實在是一件不得了又非常可怕的大案。”
羅風用其瘦弱的手扶著浮出青筋的額頭,“你說得不錯,宋先生………那是一宗甚為險惡的命案。就在十里城周遭,被邀到古坊中,竟全數遇害………”
“那麼,有關‘人冥’的線索也全斷掉了嗎?”李元豐悔似的皺起眉頭。
曾是惶恐地說:“是的。所謂的‘人冥’究竟有無,我們根本就無從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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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六的家呢?”
“確認過後,據說好像已沒人住在那裡,不知房子主人是在何時消失。很久以前確實有人住在那裡,那種貧山古洞似的地方,根本沒人會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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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豐望向低著頭的老人,“羅兄臺,你說‘人冥’根本不像王伯所說的,是麼?”
低著頭的羅風,抬頭看著李元豐,“是啊。不過,就算真要進行查探,這種怪物之事,也是無從清起。宋先生也真是的,即使自土氏也牽扯在其中,但那種明顯的假話,怎能盡信………”羅風無話可說,臉部苦悶地歪曲著。
…………
“容我換個話頭。自土氏會說隱蠻語嗎?”李元豐唐突地提出一個毫不相關的問題。
羅風的眼中充滿困惑,旋點頭,“是啊,也不知從哪學來的,她時常怪語嘰咕,又說這是隱蠻語。怎了?”
“不,沒什麼。”李元豐立時答,閃避這個問題。他肅然地思索了一陣後,像是下了某種決定地對著大家說:“大白,另各位。這樁案子果然不似表象,實在複雜,詭玄。每件事和要素就像一張網子般地互相交錯,難以看清全貌。我想提出一種方法,來作為今後的查探指標。”
“方法?”張老陪堂聽完後,如此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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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首先,我們必須特意擇出這樁案子的根基,旋剔除其他多餘的附屬項。”
“………繁化簡。就是跳脫事件中的異論,只根據純粹合理的基礎,才得以順利破案。我們是否也可用使此法。”
“………在考慮到可能的前提下,將‘人冥’這個在現實中不可能有的物什,從線索中剔除呢?”
“總而言之,元豐,你認為我們應將發生在狼王坊裡的異事,視為單純的———這種說法好像有點怪———也就是一般人所犯下的命案,而不能歸咎於怪獸之類的神秘嗎?”
“是的。但,絕不可大意。”
“這個法子有什麼好處?”
“至少這樣一來,我們就不需再勞心或費智,去探討王伯所說的那些之前的怪事。”
…………
“但合安票號後門處的楊平命案,可是真確的啊,我們又得何如看待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