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長滿意地點了點頭,而後吩咐說:“將他潑醒,本差要問話了。”
李陌一這才鬆了一口氣,終於要進入正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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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道光透過鐵窗,進了立陵城府長官邸的大牢,潮溼的大牢彷彿進入了第二個輪迴,陰森森的氣息被驅散一淨。
李陌一眨了眨酸脹的眼睛,長長伸了個腰,旁邊的李府長同樣不太振,臉色並不好看。
夜審並不順利,無論他們問什麼,鄭書吏只是閉口不言,即便他早已被折磨得不成人樣。
牢頭和獄卒們雖然已經輕車熟路,諸般大刑也是一一登場,在鄭書吏的身上留下各種傷痕,烙鐵早已將鄭書吏身上的肌膚皮肉燙得一片模糊,期間也不知用冷水潑醒了幾次,這個橫蠻骨頭卻如何都不肯開口。
大刑拷問的諸多手段讓李陌一眼花繚亂卻又看得驚心。
這種程度的大刑迫供和拷打折磨,李陌一自認是沒辦法扛過去的,換成是他,說不定早就順勢招供了。
本想著嘗試一下自己的迫供手段,但天色已經大亮起來,他還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且鄭書吏的身體狀況急劇惡化,怕是不堪折磨,也只能暫時作罷。
經過一夜的折騰,李府長已經很疲乏,聽李陌一說要去搜查鄭書吏的住處,希望能夠發現一些有用的線索,也是欣慰不已。
府長官邸中的侍衛雖然不少,但如今都分派有任務,連陪堂王十都帶著侍衛看守著朵孃的住處,一時間也派不出更多的人手來。
思來想去,李府長便讓人跟城中衛所隊打了一聲招呼,讓他調撥了幾名弓手,交給李陌一來指揮呼叫。
衛所隊由來已久,乃是負責地方上的除暴安良,緝捕盜賊,防備叛亂的工作,其轄下設定弓手二十名。
這弓手並非單純的弓箭手的意思,是有固定配額的。
比如立陵城,大牢裡頭的獄子很多就是弓手,而陪堂王十手下的侍衛其實也是弓手,這些開支都需要從府長官邸的地方稅銀裡頭撥付,所以弓手也就變成了萬金油,哪裡有差遣就去哪裡。
李陌一擔心鄭書吏被捕的訊息傳出去之後,幕後之人會提前毀滅證據,當即就帶著弓手前往鄭書吏的住處進行蒐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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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府長官邸之後,李陌一才發現街道上霧氣濛濛的,一些不知名的飛蟲懸停在半空之中,嗡嗡飛著,兩邊的商鋪也紛紛開始開啟門做生意,攤販也漸漸開始上街叫喝,處處都散發著吃食的熱氣。
李陌一也著實有些餓了,但終究還是忍著,朝那些弓手說:“諸位兄弟辛苦了,這差事要緊,等辦完了差事,李某人再請兄弟們吃一頓。”
這些衛所隊的弓手跟侍衛一樣,其實都是下役,三代以內不得參加科舉考試的那種,對待尋常百姓還能夠吆五喝六,但李陌一眼下正是府長大人跟前的大紅人,與府長大人兄弟相稱,他們又怎麼敢在李陌一面前擺譜,加上又出了鄭書吏這檔子事兒,李府長趁機立威,誰人還敢在這節骨眼上得罪李陌一……
見得弓手們沒怎麼抱怨,李陌一也就不再羅嗦,一行人很快就往立陵城城南邊快步行進。
鄭書吏曾任刑案大書吏,鄭氏一族在立陵城中也是大族之一,雖然鄭書吏只是旁支,有些家道中落的意思,但好歹也是姓鄭的,能夠走人脈關係進官邸當差,家底還是不錯的。
再加上平日裡諸多孝敬,鄭書吏更是不缺銀子,沒有住府長官邸就算了,還在立陵城城城南邊買了一棟不小的宅子。
一路上李陌一也向這些弓手瞭解鄭書吏的個人情況,這些弓手對地方的情況也是心知肚明,鄭書吏主管刑名,他們自然是清楚的。
聽完之後李陌一也有些釋然了,這鄭書吏已經二十多歲,卻並未婚配,據說平時常常往返於風樓場所,只娶了兩房小妾,並未娶正室,也無子女。
“看來他也是早就做好了準備,生怕家眷會拖累自己………”李陌一如此想著,對此行倒也不是很樂觀了。
鄭書吏如此防備,想要從他的住處挖出些許有用的線索,希望其實並不大,但李陌一也不想輕易放棄,如果鄭書吏抵絕不開口,他也只能從別的途徑來尋找線索。
心裡這般尋思著,也就漸漸到了立陵城城南街上。
此時前方卻突然傳來一陣動亂聲,行人往來奔走,一道道濃煙滾滾升騰起來………
“著火了!!著火了!!!”
有人敲著銅鑼不斷喊著,街道上也越發鬧嚷起來,李陌一一看街尾那滾滾濃煙,心頭不由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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