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北之地,川路———狼王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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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大白不知該怎麼回答。李元豐接著翻起手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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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對,這也是讓我覺得悶悶的。第一天晚上,飯桌上出現的是羊肉。一個不擅長做飯菜的看管人,在客人來到的第一天,便給他們準備了羊肉,你不覺得有點奇怪嗎?”
“………”
“還是那個時候,風匕一邊和樸田老人說話,一邊做著這樣的舉動:‘他將手指放在嵌在黑色窗框裡的黑窗紙上,從上至下,畫了條豎線。’而且,後文中還有這樣的文字記載:畫在黑窗紙上的一條線。怎麼樣?你不覺得奇怪嗎?”
“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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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窗紙上用手畫出一道線,就說明———當時窗紙上凝有水霧。”
頓了頓,“………當時是夏天,房間裡同樣不冷。按照常理來說———房間裡的窗紙上也不應該有水霧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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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大白用手梳著滿是塵土的頭髮,歪著脖子。
李元豐繼續說下去。
“第二天,風幾和寂之出去兜風了,樸田老人將風匕帶到大房間後,安正終於起來了。在他和樸田老人的對話中,有些地方也讓人費解。”
“………首先是‘神仙’的問題。安正是這樣說的———最近,當地有不少人看見神了。但至少我來十里城半月,從來沒有聽說過那個。對於這方面的傳說,大白,你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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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這點,我也覺得悶悶。對了,昨天,你在客棧裡,還問那個小二了。”
“是的。他也說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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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完之後,安正還問了許多讓樸田棘手的問題。滅絕的狼群、棲息在湖泊裡的巨大怪物、隱蠻族和失蹤大陸的關係………這裡所說的狼群可以認為是當地的土狼,湖泊可能是阿寒湖。但是我總覺得不對勁。各個問題裡面都有讓人費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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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準備出去散步的安正又問附近有沒有熊,樸田老人很乾脆地說沒有。這也讓人覺得奇怪。像川路這樣林木繁茂的地帶,不見得沒有熊出沒。昨天我問客棧的小二,他也說在偏僻山地中,也會有熊傷人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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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豐拿著復刻本,抬起胳膊,打了個大哈欠,活動活動痠疼的肩膀。也許他這個動作嚇到了樸田老人。
他一下子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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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就快說到關鍵問題了。”
李元豐繼續說下去,語調並沒有改變,“第三天,過了正午,大房間裡的年輕人還沒有起來,樸田老人覺得不安,跑到二樓的房間去看看。最先進的是‘左首靠木梯’的風匕的房間………”
“………手記中是這樣記載當時屋內狀態的:‘窗戶沒有關,光照進來,將昏暗的房間截然分成明暗兩部分。’但是,在前文中,我們知道在這個房間的正面內裡有扇窗戶。”
“………看一下剛才的畫紙,就可以發現———上了二樓後,左首最靠木梯的房間是朝北的。那麼這個正面內裡的窗戶也應該是朝北的。當時剛過正午,照理日頭位於正上方。這樣一來,手記中的記載就有點奇怪了。當時,光能照進朝北的房間嗎?又怎麼可能將房間涇渭分明地分成明暗兩部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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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大白緩緩地搖搖頭,腦子裡閃過古書《神燈》中的一個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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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舉個例子———當大房間被開啟,躺在木椅上的雷木被發現後,寂之衝到大門口,想叫人。後來風匕急忙阻止了他。有關當時的場景,手記中是這樣文字記載的:‘寂之正要開門,風匕急忙跑過去,一將按住他的手。’當時,寂之正準備去叫人,他為何不直接說‘報差’,而是‘叫人’呢?”
“………從文章的整個脈絡來看,總覺得這似乎就是在象徵著———當時的雷木還未氣絕………但是……還是再舉一個例子吧。”
“………那就是:當天吃完晚飯,將寂之送回房間休息後,風匕聽到‘林子裡小云雀們難聽的叫聲’後,是這樣說的———‘這幫傢伙沒有腦子’。樸田將這句話理解成‘調節氣氛的玩笑’,但是其他兩個人卻沒有明白是什麼意思。他們很有可能都不理解‘沒有腦子’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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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運氣還算好,讓我湊巧在一本書中找到了答案。”
“難怪。———那麼,結果如何呢?”